昨夜剖开的三具尸体喉咙里都嵌着紫麟花刺,此刻他玄色衣襟内袋里还藏着半片染毒花瓣——与林婉今晨簪在鬓角的,恰是并蒂双生。
当鎏金账册在日光下显出凤凰暗纹时,杰克手中的单筒望远镜突然坠地。
那些用茜草汁与明矾水交替书写的账目,遇热便浮现出赭色批注,详细到每条商路沿途十七个驿站的水井深度。";这是......";他深蓝瞳孔震颤如风暴中的海面,指腹抚过";万历二十三年爪哇飓风";那行突然显现的朱砂小楷。
";当年沉了七艘船,";林婉将滚烫的茶盏按在账册某处,看着";备用航道";四个字在蒸汽中浮现,";但我们从暹罗借调的十二头战象,三日内就把货物送进了马六甲王宫。";她葱白的指尖划过茶汤表面漂浮的紫麟花瓣,昨夜楚皓带回的毒理分析正在袖中发烫——此花遇茉莉即解。
马会长捏碎茶盏时,血珠顺着掌纹滴在青州地图上。
他看着信鸽带来的契约书抄本,林婉添在角落的紫麟花标记正咬着他密钥匣的图样。";告诉漕帮的人,";他蘸着血在宣纸上画出扭曲的商船,";等东风起时,我要看到金鳞号的龙骨断在月牙湾。";
暮色浸染码头时,林婉正将契约书封入嵌着南海珍珠的铜管。
她发间金步摇突然无风自动,楚皓带着咸腥气息的披风掠过耳畔。";看西南角。";他低沉的嗓音震得她耳垂上的朱砂痣发烫。
七个戴着斗笠的粮商正在";金鳞号";桅杆下比划手势,其中三人拇指上套着刻有漕帮标记的铁环。
当信鸽带着紫色蜡封的密信冲进雕花窗时,林婉刚把紫麟花解药掺进茉莉香粉。
展开的素笺上画着艘龙骨断裂的商船,她认出这是三年前楚皓剿灭海盗时用的暗号。
窗外忽然又响起闷雷,暴雨将至的腥气裹着桅杆上刚刷的桐油味漫进船舱,让她想起今晨杰克扳指上未干的金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