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皓最后看了眼正在交换信物的两人,她发梢沾着的郁金香粉末正与杰克扳指上的鎏金纹路遥相呼应。
昨夜从马家私库取来的红毛番话本,此刻正在他袖中发烫。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的声响惊飞了檐下白鸽。
林婉摩挲着契约书边缘的齿痕,突然嗅到熟悉的沉水香。
车辕缝隙里不知何时卡着半片紫麟花瓣,凝着夜露的叶脉在月光下渗出幽蓝光泽——与马会长密钥匣中那枚染毒印鉴,恰是同源而生。
紫檀香炉里升起袅袅青烟,在雕花窗棂透入的晨光中勾勒出马会长阴鸷的眉眼。
他捏着密报的指尖泛白,青瓷茶盏里漂浮的紫麟花瓣正渗出幽蓝汁液。";去告诉码头的弟兄们,";他对着跪在地上的灰衣人冷笑,";就说林家船队去年在爪哇岛翻过二十艘货船。";
暴雨初霁的港口蒸腾着咸腥水汽,林婉提着孔雀纹裙裾踏上栈桥时,正好听见两个渔夫打扮的男人用弗朗机语大声议论。";听说林会长连季风图都看不懂?";其中一人故意将鱼篓砸在她脚边,鳞片闪着寒光的石首鱼在青石板上挣扎扭动。
杰克从船舷转身时,鎏金怀表链子缠住了袖口的海蓝宝石纽扣。
他深陷的眼窝里浮动着疑虑,昨夜林婉发间郁金香粉末的芬芳仿佛还萦绕鼻尖,此刻却被咸湿海风吹散成泡沫。";亲爱的林,";他摩挲着翡翠扳指上新刻的紫麟花纹路,";我需要看看贵会近三年的押镖记录。";
林婉绛色广袖拂过潮湿的栏杆,腕间翡翠镯撞出清越声响。
她望着远处正在装货的";金鳞号";,那艘三层楼船龙骨上还留着上月暗算造成的裂痕。";孙先生,";她突然朝正在核对货单的翻译轻笑,";劳烦把我书房鎏金匣子里的账册取来。";
楚皓的剑穗在檐角轻晃,他望着妻子在晨光中挺拔如青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