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已不是为了躲避蛇而跑,她好像要跑出这个世界,这个巨大的囚笼。有人用爱和鲜血把她困住,在她十几岁第一次试图叫他父亲时勃然大怒——他剥夺了她的母亲,后面还要剥夺她的父亲。
她知道自己有分裂性执念,她只有爱,或者她只有恨,但是二十年过去,她却发现李鹤年是她唯一一个又爱又恨的对象,她永远摆脱不了他的影响。她在囚笼中面着壁来回走动,看上去像是主人,实际却是死囚。
她一直跑,一直跑,似乎再跑下去,这一切就要烟消云散,再无踪迹。
然后她被绊倒。
是一截伸出地面的树根,她重重摔在地上,脸朝下被划拉出一条长痕。
一切就像命中注定。
命运,又是命运。
她抬起头,看见了一只熊。
一只破旧的玩具熊。
她知道它会说话,是一只过于聪明的人工智能,但它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话,它向来只和陈利亚说话。
可这一刻,这只叫伽利略的小熊,静静地躺在荒草与泥土间,躺在它根本不应该出现的荒岛之上,对她开口说道:
“下午好,可可。”
“……伽利略。”
她望着它棕色斑驳的塑料眼睛。它看上去非常廉价,以至于她一度疑惑过,这只小熊为什么会出现在陈利亚身边——毕竟陈利亚是那种每□□服的线头都要和袜子搭配好颜色,去菜市场买菜都要专门设计一个购物袋的顶级龟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