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一条怀孕临产的蚺科。
一般卵生的蛇不会像这样不灵活,但并不是所有的蛇都是卵生,蚺科的蛇类是卵胎生,幼蛇在母体中发育成熟,再排出母体,生产前就像怀胎10月的孕妇,或者吃得太饱的少女。
这一切也就发生在几秒钟内,一眨眼他们已经跑到了塌方的断面处,许尽忱拉着她想往右边走,李维多忽然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没踹动,她于是向前一撞,许尽忱立刻明白了她想做什么,厉声说:“李维多!你敢……”
话音没落,整个人已经跌落进了塌方里。
蛇辨认不出是谁向他开的枪,它只能闻到血腥味,嗅觉尤其敏感。
李维多往丛林更深处跑去。
她其实已经不想跑了——有什么好跑的呢?她被咬了又不会死,她顶多会痛,因为蛇毒会使他的血液凝固,无法流通,身体里没有血红蛋白运输氧气,她很快就会再面临一次因大脑缺氧而窒息的痛苦。
可她不会死。
她永远不死,直到身体无法负荷病毒所需,彻底坍塌,像当年研究所里那些实验体一样,失去思维——因为养分都供给了病毒,已经无法供给给她的大脑,她将变成一团巨大的、无法辨认面目的肉球。
反倒是这条蛇会死。
但她怕这条蛇离许尽忱太近,在她被蛇咬伤恢复的期间内,蛇又游回去把许尽忱咬了,于是只能继续跑酷。
跑着跑着,身边的树叶越来越繁茂,身后大蛇追逐的声音却渐渐地消失了。
她赤脚穿着白色的病号服,像丛林里闪过的一道白色的影子。
翠绿的丛林密密麻麻的叶子,藤蔓从巨大的乔木上垂落,蜘蛛晃动着细长的足,野玫瑰烧上碧蓝天空。
这正是一天中最浓郁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