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尽忱转头看着他的小助理,眼神锋利而探究:
“我记得你的户口在G城,你听得懂?”
“他的话和我以前一个朋友的方言有点像。”
其实是他的方言和古越语、古楚语还有吴语都有一点相似之处。浙赣交界处的住民,以塞音和塞擦音为标志,全浊声母无论平仄,统统都是送气的清声母。
十分钟后,许尽忱和李维多站在泥泞的乡间车道边。前者穿着阿玛尼手工定制的西装长裤白衬衫,后者一脸不敢说话。
直到一辆具有后现代抽象主义历史感的拖拉机,从他们面前“啵啵啵啵啵啵”地开过。
许尽忱:“……”
李维多:“……”
他许尽忱光鲜亮丽的一生中,从没发生过这样骇人听闻的事,还是在他的小助理面前,这简直是他人生履历中不可磨灭的污点。
就是这么个偏远的小山村,他亲自大驾光临,这户人家的主人不仅没有放着鞭炮,捧着鲜花来迎接他,居然还不、让、他、进、门。
秋天的日头越升越高,四面荒无人烟。李维多不知哪里搬来一条废弃长椅子,放在一丛湘竹下,用餐巾纸擦干净。
“许总,先过来这里休息一下吧。”
许尽忱:呵呵,让他把他这条满溢着金融市场艺术感和谈判感的西装裤,和那种灰不溜秋的下等长凳摩擦摩擦?
他嗤笑了一声,刚想拒绝,就见他的小助理站在几杆萧疏的碧绿竹子下,红色长椅,雪白皮肤、黑色长裙。
乡间天空碧蓝如洗,地上开着蒲公英。
许尽忱捻了捻手指,下意识地去口袋里摸烟盒。
又忽然记起,他在她面前从不抽烟,甚至连烟盒斗不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