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里面有好些人并不是第一次接触生死这个话题,姜南风送走过嫲嫲和外公,陆鲸送走过母亲,还有欢欢,她几个月前刚送走了姑妈。
他们知道自己稚嫩年轻,以为只要成长,就能让他们学会下次一定要好好道别。
可是分别它没有预报,没有警告,随时就会落下倾盆大雨,把来不及撑起伞的他们砸得抬不起头。
时间没有停下来等他们收拾好情绪,日历一页一页撕落,像鸣唱至生命尽头、一只接一只从树上跌落的蝉。
八月初的时候,陈熙和陈母大吵了一场。
陈熙的意思是自己不想读书了,说陈芊那么小,未来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反正他不是什么读书的料,不如早点出去打工赚钱。
陈母当然不同意,被气得不行,拿鸡毛掸子追着他打。
说他爸要是还在世,肯定也要这么打他,叫他胡思乱想。
八月上旬又一台风正面袭来,这次大家都没敢主动约去陈熙家玩,家长们说别去给陈母添乱。
反而是陈熙来揪人,问是不是嫌弃他的游戏机太旧,现在都不去他家玩了。
陆鲸从阿公冰箱里抱了半颗西瓜上楼给了陈母,别的小孩也从家里搜刮来各种现成食物带去陈家当手信。
一时之间,他们仿佛回到从前,男生们排着队玩游戏机,女生们给陈芊梳辫子、玩起过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