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顿了顿说。
“那就坐公交去吧。”
真不知道有车为啥不开,不是骑自行车,就是坐公交车。当然刘攀也只是心里想想,嘴上没有敢说,他现在就像在揣着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性,在他未找到拆解方法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个不小心触到了引爆点。
就这样,在陈述的要求下,两人坐上了人群拥挤,掺杂着各种体味的公交车。不知有多久没挤公交了,以前挤是被生活所迫,公交车是必备的出行交通工具,从没有觉得挤公交是一件痛苦的事,反而因为挤公交而对生活充满了希望。现在生活条件稍微好了,却对挤公交有一种不屑感,尤其刘攀觉得纯属于闲着没事,浪费时间,或者找罪受,他拉着的脸彰显着他心中的不快。
这一切怎么能逃过陈述的眼睛,近十年的婚姻,彼此熟悉到跟自己一样熟悉。
颠簸的公交车终于驶到了大学城站,晕车的刘攀下车就呕吐不止,陈述递给他纸巾,两人静默地坐在公交车站的等车长椅上。
等刘攀从剧烈的呕吐中恢复了元气,陈述拉起刘攀的手,慢慢地走着。
刘攀有一种特别的感觉,那种感觉掺杂了愧疚、懊悔、可悲,十年前她牵起的这双手酥酥软软,他浑身就像接上了电源似的,情不自禁地将陈述的手拉起来,放到了自己的嘴边,轻轻地印上一个唇印,还说盖了这个戳,以后陈述就成了自己的人,并要陈述发誓,从今往后只能属于他一个人。虽然陈述没有回答他,但是从她含羞的表情中,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而如今的这双手不仅没有以前的酥软,还有些粗糙,他转过脸看着她眼角隐约的细纹,心中五味杂陈,甚至骂自己是浑蛋、不是人、是畜生。怎么能因为一时的快感,让这个跟了自己十年的女人受委屈,她不嫌他一无所有,不惜背叛家人,坚定地跟了他。他怎么能在她姿色不在,身材变形的时候放弃她。
他不仅陷入了自责,还陷入了矛盾,他现在是骑虎难下,他又怎么能伤害一个对他充满了仰慕和崇拜的女人,她不惜将自己如玉一般的身体交给他。当他看到洁白床单上的那一抹血时,他就决定护她一生周全。
他该怎么办呢?他该如何在两个女人之间抉择,一个身后是家庭的责任,失去她就解散了一个家。一个给了他从未有过的刺激、新鲜和爱意,他舍不得抛弃。
世间安有两全法,不负家庭不负卿?
再或者他继续在两边周旋,一边尽责任,一边给深情。他既不会失去家庭,也不会失去爱人。
人间的疾苦,大都离不开贪嗔痴。
如果有猴子扳玉米的洒脱,边扳边扔,倒也落了一身轻松。
但是人不一样,拿得起,并不能轻易放下。有些东西不能轻易拿,既然拿了就得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