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改为极感宗数十年后,师父便离奇死去。大师兄继任掌门,自那以后,极感宗彻底沦为太祖宗的附属,处处要看太祖宗的脸色行事。”陶笙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继续说道,“六年前,大师兄也死了。大师兄究竟是如何死的,难道你不清楚吗?就和师父一样,死得尸骨无存,连个全尸都没留下。”她的语气中满是悲愤与不甘。
“如今细细想来,若不是一直听从太祖宗的摆布,师父或许不会死,大师兄也能安稳活着。我们极感宗,又何必落得如今这般任人宰割的田地……”
大殿之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唯有烛火在微风中摇曳,发出“噼啪”的声响,仿佛在为极感宗的命运叹息。道新低着头,沉默不语,他的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身为一宗之尊的道新,内心深处又何尝不想摆脱太祖宗的桎梏,真正主宰极感宗的命运,做一回完完全全掌控自己和宗门前途的强者。只是这世间的道路,尤其是想要摆脱强大势力控制的道路,向来是荆棘密布、坎坷崎岖。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与变数,世事无常,犹如在悬崖边缘行走,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谁敢轻易跃过那看似充满希望实则危机四伏的龙门呢?一旦失足,脚下便是深不见底的黑暗,粉身碎骨都难以形容其惨烈后果。于是,道新选择了隐忍,自他继任掌门之位以来,行事愈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一个决策失误,便重蹈师父和大师兄的覆辙。
好在继任之后的这段时间里,太祖宗那边一直没有下达任何指令,这让道新稍稍宽心了一些。他深知,这是极感宗发展壮大的宝贵时机,于是便暗中谋划,悄然养精蓄锐,期待着有朝一日能一飞冲天,石破天惊,彻底摆脱太祖宗的控制。在他的精心经营下,极感宗蒸蒸日上,越来越鼎盛。如今,宗门弟子已达上千之众,那些真传弟子也在暗中刻苦修炼,实力稳步提升。照此情形发展下去,摆脱太祖宗的控制似乎指日可待。无尚心中也盘算起了闭关修炼的计划,他想着,只有自己实力更上一层楼,才能更好地带领极感宗走向自由。
然而,就在他闭关修炼期间,却总是心神不宁。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一个担忧:极感宗发展如此迅猛,太祖宗那样强大且眼线众多的势力,会不会已经有所察觉?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同一颗种子,在道新心中扎下了根,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茁壮,让他每日都提心吊胆。他担心太祖宗随时可能派人前来兴师问罪,于是,为了以防万一,他果断开启了护宗大阵,又在宗门外精心设立了几处隐蔽且威力不凡的阵法,期望以此来守护住宗门的安宁与发展成果。
可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害怕什么就偏偏来什么。某一天,护宗大阵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攻破,紧接着,宗门内闯入了一位不速之客。此人昂首挺胸,一脸傲慢,自称来自太祖宗。道新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心中“咯噔”一声,暗叫大事不妙。他瞬间明白,太祖宗恐怕已经知晓了极感宗暗中发展壮大的事情。更让他感到惶恐不安的是,前来破阵的竟然只是一个金丹境的修士。这意味着太祖宗或许只是派出了一个小喽啰来试探,却如此轻易地就破了他们精心布置的护宗大阵,这背后所隐藏的实力差距,让道新不寒而栗。那一刻,他心中闪过一丝杀意,想过直接杀了这个闯入者,但理智很快占据了上风。他深知,太祖宗行事向来诡谲,说不定暗中还有更多高手在觊觎着,一旦贸然出手,引发太祖宗的全面报复,极感宗恐怕将在瞬间灰飞烟灭。于是,他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与杀意,默默等待时机,一直忍到再也无法忍耐之时才出手,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事情已经朝着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酿成了巨大的损失。而这满心的无奈与悲愤,只能深深藏在心底,又能对谁倾诉呢……道新依旧沉浸在沉思之中,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与不甘。
道新默不作声的态度,让陶笙心中的怒火如同被浇了一桶油,瞬间熊熊燃烧起来。她满脸怒容,质声问道:“难道师兄不为宗门报仇吗?此人杀了我宗门过半弟子,连四师兄都惨遭毒手,掌门师兄当真如此惧怕太祖宗,连为宗门和师弟们讨回公道的勇气都没有了?”陶笙的话语如同一把把利刃,直直刺向道新的内心。
道新心中本就压抑着无尽的怒火与委屈,此时被陶笙这般质问,作为掌门的威严瞬间被触犯,他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情绪,“噌”地一下站起身来,双眼圆睁,正欲发泄心中那积蓄已久的怒火。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道名带着一群弟子匆匆进入了大殿中。道名此刻也是怒火中烧,只见他猛地挥出一拳,重重地轰在身旁的凳子上,那凳子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下,瞬间化为粉末,碎屑飞溅。
此举一出,仿若一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刹那间,众人的目光如一道道聚光灯,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道名那张脸瞬间涨得通红,恰似熟透了的番茄,周身气息紊乱,怒不可遏地吼道:“都查清楚了,这小子根本不是太祖宗的人,他的师尊也压根不是云时礼,我们都被这臭小子给耍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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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一声巨响,仿若平地炸响的惊雷,道新猛地一掌拍出,蕴含着无尽怒火的一掌,直接将自己的宝座轰得粉碎,木屑飞溅。此刻的道新,满心皆是懊悔,一失足成千古恨呐!他的唇角不受控制地微微颤动,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黄口小儿,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陶笙见状,眉头紧紧皱起,宛如两座紧锁的山峰。她心中暗自思忖,除了太祖宗,还有哪个宗门能培养出这般惊才绝艳的弟子?原本,她还满心希望此人是太祖宗之人,如此便可借此摆脱太祖宗长久以来的控制,可如今,这美好的想法如同泡沫般,“啪”地一声,彻底破灭了。陶笙喃喃自语:“既然不是太祖宗的人,那这小子究竟来自何方?”念及此处,陶笙转头看向道名,开口问道:“你当真查得清清楚楚、毫无差错了?”
道名正满心愤怒无处发泄,听闻陶笙这话,更是火冒三丈,满脸不满地回道:“师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会瞎编乱造不成?”一时间,现场气氛剑拔弩张,仿佛一触即发的火药桶。几名长老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担忧与无奈,这三师兄妹,莫不是要内讧了?
三长老见情况不妙,赶忙上前,双手抱拳,恭敬说道:“三护法,五护法她并非这个意思。”道名听了,冷哼一声,满脸不屑,而后继续说道:“我在太祖宗安插的眼线传来消息,太祖宗内根本没有这号人物,而且……”话说到这儿,道名故意顿住,卖了个关子,眼神扫视一圈,成功勾起了几人的好奇心,几人的目光果然紧紧盯着他。道理见此,心中甚是满意,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 。
在那古色古香、雕梁画栋的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道新端坐在主位之上,面色阴沉如水,他猛地一声咳嗽,那声音犹如破锣般刺耳,在空旷的厅内回荡,震得众人耳膜生疼。这一声咳嗽仿佛是一道无形的指令,无为原本滔滔不绝的话语瞬间戛然而止,恰到好处地收住了尾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