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她笑起来,眼尾皱纹像绽放的花瓣,"因它开在岩缝里——越是艰难处,越要活得漂亮。"
窗外的霄灯突然被风吹斜,影子掠过她枯瘦的脸庞。伯阳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将母亲的手贴在自己额头。
"蔓佩姐姐的脉象…"杨述收起金针,竹帘在他身后微微摇晃,"至多撑到立春。"
伯阳站在药柜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当归的标签。慧心煮的茶在案上冒着热气,水雾模糊了他紧抿的唇角。
"伯阳。"中年医者突然轻声问,"你可信轮回之说?"
"我信母亲会变成细雨,或檐角风铃。"他转身时带起一阵药香,"但此刻,我只想让她看见我成家。"
杨述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内室,沉默许久,轻轻一叹,却也不曾多说什么,只是重重拍了拍眼前顶天立地的术士先生肩膀——慧心正在整理药材,发间银簪晃动的频率比平日快三分。
海灯节最后一夜,伯阳独自带慧心登上玉京台。万千霄灯悬浮在云海间,像倒流的星河。
"这是母亲改的方子。"他递出青瓷瓶,"能缓解你配药时的心悸。"
慧心拔开瓶塞,甘松香里混着血珀的味道——必是蔓佩亲自试了药性。她突然红了眼眶:"伯阳,其实我…"
"嘘。"他指向远处亮着灯的小院,"你看。"
窗纸上映出蔓佩剪窗花的侧影,胡敬在一旁研墨。偶尔传来模糊的笑声,被夜风揉碎了洒向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