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飞嗓子眼像塞了把粗盐粒子,试探着叫,想分清到底需要救的人是谁。
妇人突然剧烈抽搐起来,腕子上的铁环撞在砖面上,铛铛铛敲得人心里发毛。
倒是右边传来声猫儿似的呜咽,那团影子勉强支起半截身子,好家伙!
这年轻的女子瘦得三根筋挑着个头,锁骨支棱得能当刀使。
破布衫下头露出截青紫的腰,活脱脱是剥了皮的麻杆蘸酱油。铜板抻着脖子瞅了半晌,突然拍大腿。
“小飞,这是一个小丫头啊!”
“那个应该才是你娘亲。”
小丫头这会连铁链都拽不动,胳膊细得跟芦苇杆似的,腕子上两圈黑紫的勒痕,生生凹进去半指深。
妇人终于从喉咙里挤出点声气却是扯着漏风的嘴喊。
“快走·····离开这里,去找睿哥。”
妇人边说边咳嗽,咳得蜷成团,脊梁骨凸得像搓衣板。
单衣下透出条条血檩子,新伤叠着旧疤,简直是六月里的烂棉袄,千疮百孔。
杨飞红着眼珠子去摸铁链,触手冰得扎人。
锁头倒不算大,可链子足足缠了七八圈,生生把妇人右脚踝磨得见了白骨。
那边妹子更惨,铁链从琵琶骨穿过去,结的痂黑红黑红的,凑近了还能瞅见白蛆在伤口里翻腾。
“没事,娘亲,孩儿救你出去,爹就在外面。”
杨飞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看着满身是伤的亲娘,竟然无从下手。
“天杀的王八羔子!”
铜板脱了褂子要裹人,被杨飞拦住。
夜明珠凑近年轻女子脖颈,照出圈发黑的牙印,犬齿位置的血窟窿已经溃脓,分明是叫人当牲口使过。
再看她十根手指头,指甲盖全被掀了,指尖上结着紫痂,真是黄连水里泡指甲,苦到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