哱拜听闻此言,“噗通”一声双膝跪地,身子伏得极低,额头几乎贴到了地面,声音里满是诚惶诚恐:“总兵大人呐,末将怎敢有半分不痛快……"

"末将本是蒙古之人,昔日部族惨遭变故,家破人亡,在那茫茫草原已无容身之所……”

“是大明敞开胸怀,收留了末将,给予末将军职,让末将能有安身立命之处,这份大恩大德,末将做牛做马也难以报答啊……”

“自投奔大明以来,末将每日都感恩戴德。每念及朝廷的宽厚,便觉得自己何其幸运。”

“末将深知,自己出身蒙古,与诸位大人的出身不同,能在大明有如今的地位,全赖大人与朝廷的信任。这份信任,重如泰山,末将岂敢辜负?”

“末将一心只想在这大明的土地上,安安分分地效力,为朝廷尽忠,为百姓守土,以微薄之力,回报朝廷的收留之恩呐……”

哱拜说的这些话,是真六。

为什么说那么六。

是因为这些年,这些话,他曾无数次说起……

麻贵嘴角扯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哱拜,缓缓开口:“嗯,你说得倒是好听,不过你领着军职,还养着八百私兵,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含糊过去。”

哱拜听到麻贵提及私兵一事,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却强装镇定,额头再次触地,声音带着几分惶恐与急切:“总兵大人明鉴,末将养这八百士卒,绝对没有不轨之心……”

他微微抬起头,眼中满是恳切,“养这些士卒,是因为边疆常有流寇滋扰,他们能护一方百姓安宁……”

说道此处,哱拜咬了咬牙,狠下心继续道:“大人若信不过,末将愿将这八百士卒,交由大人统一调配。只望大人念在末将一片赤诚,莫要将他们遣散,留在军中,好有粮吃……”

麻贵目光在哱拜身上来回打量,似在权衡他话语的真假,良久,缓缓开口:“此事非同小可,我需细细斟酌……你先回去吧……”

哱拜如获大赦,连磕三个响头:“是,总兵大人。”

说罢,他缓缓起身,倒退着出了营帐,待出了门,才长舒一口气,额头上已满是细密汗珠……

而等到哱拜离开中军营帐后,一个中年儒士从后帐走出。

儒士踱步至麻贵身旁,双手背后,目光紧随着哱拜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