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予和满月早在今年五月去了美国,梁孚生希望把剩下的两个孩子也送到香港,再转往美利坚。
“爸爸,我们学校正在迁往昆明,复校以后我得去报到。”秋意说:“琰琰她们附中也要搬到江西,我送她到赣州以后就去云南。”
梁孚生很是错愕:“你们不走吗?”
“我们跟学校走。”
闻言,梁孚生斟酌再三,想想还是反对:“不行,太危险了,就算不出国,就算你们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都可以,但我不同意秋意参军。”
中央航校的校训他很清楚——我们的身体、飞机和炸弹,当与敌人兵舰阵地同归于尽。
世上恐怕没有第二所学校校训会如此悲壮。
一阵沉默过后,温琰开口:“您之前是同意的。”
梁孚生摆手:“我没想到他真的能考上。直接说,我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秋意避开了可能激烈的争执,轻言细语:“爸爸,我已经成年,可以为自己做主了。成为飞行员是我最大的理想,从九一八那天起就埋下的愿望,现在终于要实现了,我不可能放弃。身为儿子不能在父亲膝下侍奉,是我不孝,可我不能在民族危亡关头还躲在您的羽翼下谋求安稳,我没有这个脸。”
梁孚生沉默着,抬手放在他肩头,语气放软,无奈和欣慰交织:“翅膀长硬,不听我的话了。”说完转向温琰:“你呢,小姑娘家,自己在外面怎么行?”
“跟着学校走,没关系的。”温琰蹙眉道:“我就是担心青蔓,她一个人在南京不知道怎么样了。”
梁孚生道:“她没事,中央大学要迁到重庆,上海不知还能守多久,你们不知道,从七月底开始,资源委员会和上海工业界开会讨论内迁方法,行政院也已经批准,沿海重要企业都得迁往后方,以保留长期抗战之元气,我们银行也做好准备离开上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