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前学沪语闹过不少笑话,”梁孚生轻描淡写开口:“看人脸色,听不懂,只能陪笑,其实人家当着我的面骂我呢。”他随意问了句:“梵茵你大概忘了,岳母也早忘了吧?”
黄梵茵霎时噎住,清咳一声,攥着汤勺的纤纤手指忽然无所知从。
梁孚生转而告诉秋意:“后来我发现语言并不是障碍,只要拥有……一些东西,人家自然会迁就你的习惯。就像你黄阿姨跟北方来的官太太打麻将,从来都讲国语的。”
众人面色尴尬,秋意也勉强笑笑。
梁孚生若无其事,继续询问他的学业,秋意趁机表明自己想读寄宿学校。
“你不住家里吗?”梁孚生很诧异:“为什么?”
“一早这么打算的,在封闭的环境里念书更专心些,我到上海最重要的除了看望爸爸,还要考中央航校,以读书为重。”秋意笑说:“周末再回来住吧。”
这倒不是临时编造出来搪塞的,离开重庆前他已考虑清楚,自己这么大的人,忽然进入一个新家庭,必定会带去许多不便,所谓远香近臭,保持距离才能相安无事。
“入学的事情不着急,手续慢慢办。”梁孚生没想到他这样懂分寸,心中稍感慰藉:“这周末给你办接风宴,到时家里会来一些朋友,你跟着我见一见。”
秋意说好。
晚饭过后,黄梵茵在小客厅给兄长黄伯庸打电话,逢予和满月一面吃甜点,一面留心听着。
“接风宴请了哪些人?”
“记者,生意伙伴,社会名流。”
“他竟然这么看重那个小子?不是才刚见面吗,什么意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