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尔!”坐在她身边的阿希娜戳一戳那还睡得呼噜呼噜的女孩儿的胳膊, “薇尔!”
那被整个教室注目的中心猛地抖了一下,傻乎乎地抬起头来,披肩的亚麻色长卷发像是小瀑布一样从她的肩膀滑落;她的五官极美, 皮肤莹白,嘴唇精巧,鼻梁笔挺,带着几分东方人的圆润柔和的骨相, 眼眶深邃,眼角微微下垂,无端透出一股无辜和真诚。
是一种毫无侵略性,在西方人之中显得柔软过头的长相。
任谁看到她,也不会忍心对她多加指责。
然而在这个“谁”中, 显然不包括现在的雷奥夫教授。
“抱歉,教授。”她被从睡梦中拽出来, 也不惊慌, 软乎乎地看过去, 眼睛里还带点茫然:“你想要吃点巧克力熔岩蛋糕吗?昨天晚上刚出炉的。”
雷奥夫艾德文是斯坦福大学教导拉美文学史的教授,是个高瘦的中年男人, 对学生要求极其严格,就连他所任教的选修课都有着其他专业必修课的作业量,是学科通过率被校长再三叮嘱过但依然执念不改的传奇存在,导致基本除了本专业和极其痴迷拉美文学的学生之外没有人敢选他的课。
“你是真的忘记了雷奥夫教授的课通过率有多低, 对吗?”阿希娜怜爱地看着还有点没缓过来的薇尔,仿佛已经看到了她明年再出现在这个课堂上的未来,或许更多, 上天保佑雷奥夫教授不会难为她到毕业,或者她更需要祈祷的是这女孩儿不要再对情绪这样无知无觉。
雷奥夫教授怒极反笑:“我相信薇尔道特小姐既然有时间去研究巧克力熔岩蛋糕, 那么也会有时间来跟我讨论一下你那千疮百孔的出勤表,对吗?”
“昂?”那仿佛几年过去心智都毫无成长的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总算是清醒了一点,相当迟钝地回答了一句:“……当然?”
后排有人笑出声了,下课铃声随即响起。
“安静!”雷奥夫教授怒斥道。“现在下课!薇尔道特小姐,我们需要单独谈谈。”
“薇尔!”阿希娜恨铁不成钢地给她理一理被压皱的衣领,那女孩儿顺从地微微抬起头,乖巧挨训:“我说过今天有拉美文学史,你为什么还敢彻夜不回来跑去外面学做巧克力!”
“是巧克力熔岩蛋糕。”那薇尔委屈地补充一句,被好友用“还敢顶嘴以及我管它是什么巧克力熔岩蛋糕还是脑浆熔岩蛋糕”的眼神狠狠瞪了一眼,还不死心地小声说一句:“……很好吃的,刚做出来的还是暖呼呼的。”
继雷奥夫教授之后,阿希娜也直接被气乐了。
她用力揉一揉薇尔的脸,手下触感温暖细腻,是她揉了无数次都还想继续揉(并且羡慕)的肤质:“别顶嘴,这堂课你要是挂了我可不想陪你再修一学期或者几学期。天哪我的甜心宝贝,你可长点心吧。”
她笑容无奈,后排的男生眼睛都看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