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提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如若不是脸色灰败,几乎让人以为这是个活人。
初岫就坐在桌边,吃着那油纸上染了血的糕点。
万俟琤只随意扫了一眼那胡人尸体,看着初岫的背影,道:“我将你当的东西都拿回来了。”
初岫轻笑了声,道:“有劳将军。”
万俟琤愣了愣,他皱着眉问:“你笑什么?”
初岫道:“笑我自己。”
初岫慢吞吞的喝了口冷茶,将桂花糕咽了下去,轻声说:“来之前,我想对阿琤说,我真的很生气,你得想想办法哄主人高兴,主人就不抛下你。”
万俟琤一怔,室内安静了一瞬。
然后他听见初岫说:“而今,我知道阿琤有不得已,做不成我的奴隶了,我就不去惹他为难,可他却让我为难了。”
仿佛有什么重物,重重的砸在了心头,万俟琤呼吸一窒。
初岫抚着油纸上的血,声音轻飘飘的,在这躺了死人的华贵上房里,仿佛无处着力,他说:“这是我第一次杀人。”
……
初岫没杀过人,那是他杀的。
是他被妒火冲昏了头脑,下令将人杀了。
可是初岫觉得,那个胡人奴隶是自己杀得。
他在初岫门口站了一夜,来往的大汉使臣明里暗里的打量他,没有一人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