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父本来就是个稀里糊涂的人,还有点缺心眼。

他一向依靠岳家过活,全靠妻儿照顾他生活起居,自己却终日埋头培育各种药草。可也没见过他那些草药能治病救人。

偶尔,有庄上人找曲父去看病,却总也讨不着好。

有时候,反倒连累人家病情加重了。

长此以往,也就没人找曲父了。

庄上的人大多骂他是庸医,是傻子,是全庄最没用的男人。

还有不少人为曲母叫屈。说是曲家当初也算大户,若不是得罪了贵人,全家落到此地。曲爷又念着张太医家的旧情。否则怎么也不会把女儿嫁给张槐。

偏偏,曲父这人也没个自觉。从不以当上门女婿为耻,仍是醉心养殖草药。就算长时间一人在山间游荡,他也觉得格外自在。

如今有人拿了草药找曲父,他自然是一脸兴致,拿起那开着艳丽红花的草,曲父痴迷地看着,又喃喃自语道:

给小猪吃地榆吗?怪不得,小猪不拉稀了。地榆有解毒敛疮,凉血治血之效,人拿来治病的草药,猪仔吃来也会有奇效吗?

一时间,他便想得呆了,半响没再说话。就连那二人离开,他也不知道。

直到曲老爷子进屋来,拍了他肩膀一下,又骂道:什么奇效?寻常喂猪仔很容易死,庄主如今把这个草药加在料里,小猪都养活了。这还有什么可担心?你别听那些人挑拨,再去找庄主理论。

要我说,你就是读书太死板,把脑子弄坏了。你若敞开着想,胆子大起来,说不定也不会像如今这般了。你家祖祖辈辈可都是名医。

曲父抖着嘴唇,颤声说道:我不行,我什么都治不好,只会种草药。

曲老爷子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若不是自家女儿性格刚强,有主见,偏偏还有一颗侠义心肠。当初,也不知道怎么就看上这呆子。

他这当爹的,不答应都不成,只得收了上门女婿。

现如今,外孙都这般年纪了,偏偏张槐这当爹的还是立不起来。女儿又总是心疼他,从来都不愿意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