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上一次浦东工人和浦西工人联起手来,还是三十年代上海工人武.装起.义。固然这两个人不配称之为工人,但你现在在告诉我,这两个非同乡、也非同事的人横跨地界凑在一起,是巧合?”
远处零零散散矗立着两三个花架,陈利亚在石桌边坐下,随意取了棋盘上一枚棋子,放在手里把玩:
“去查那个妓.女。”
“……是。”
“也盯紧刘梃清。”
“……好。”
曹品犹豫了一下,还是问:
“那这两个……强.奸犯,您打算怎么处理?”
“这种事还需要问出口么?当然是依法处理,我看上去难道像不遵纪守法的人?”
陈利亚神情没有丝毫停顿,漫不经心地又挑起一颗棋子,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却听得曹品脊背发麻:
“你大学修习历史,应当了解法律最初的意义。宽恕罪恶是另一种罪恶,原宥暴行是另一种暴行。打断一条腿,那就还回来一条腿,打死他人的子嗣,那你也将失去自己的子嗣,以恶制恶、以暴制暴,才是法律最公正的理念。”
他微微笑起来,拂去桌上落花,棋子落下:
“我是历史学家,曹品,我按《汉谟拉比法典》办事。”
……
晚间他回到房间的时,李维多拖着残废的身躯,居然已经快把碗洗完了。陈利亚抱着手臂,靠在黑色门廊下,看着眼前模模糊糊的少女身影,四肢纤细,黑发如瀑,小小一团团在他视野里,目测分量不比他的狗多多少。
她坐在轮椅上,喊一声“牛顿”,大狗就叼着盘子跑过来,她再把盘子放进洗碗机,又喊一声“牛顿”,它又叼着下一个盘子跑过来。
一人一狗玩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