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蓝色丝绒的月亮。”

这是哪个知名作家打的比喻,她忘了。但是Velt,和这个似单词又不似单词的词有关的人,在她身边,只有一个。

张纯。

“我有个男朋友,说我是他天鹅绒般的月亮。”

她在办公室里,笑闹般说的话,如在耳畔。

Velt……velvety,天鹅绒。

“蓝色月亮,并不是指月亮变成蓝色,而是西方一种古老说法。农历月短于公历月,一个季度四次月圆中的第三次,或一个公历月中的第二次月圆,那天的月亮就被称为蓝色月亮。”

陈利亚听见她裙摆湿漉漉摩擦皮肤的声音,长睫颤了颤:

“我让曹品查了你身边所有人的生日,只有你的同事张纯,她出生的那天,有蓝色月亮的记载。”

蓝色月亮,加上分期付款公式隐喻的“丝绒”,就是蓝色丝绒的月亮。

可他还有一件事没说,那就是为什么非要用分期付款公式?

时针“咔嚓”一声越过十二点,没有任何电话打来。

陈利亚脸部线条棱角很深,有时她觉得他是一个混血儿,有时又觉得他是一个宋朝人。她从没见过他这么自相矛盾的人。一面生活讲究如古代贵族,每一根茶叶都精致,一面又把零度樱桃可乐奉为生命。一面养花,一面懒洋洋地用半世纪橡木桶红酒浇花,他养的珍贵花株一丛丛被他玩死。

明明是一个历史学家,对历史却毫无敬意。书房地上随随便便放着古斯塔夫·克林姆的真迹,和垃圾桶摆在一起,她打扫卫生的时候,差点当赝品用抹布抹一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就是十二点零一分。仍然没有电话打来。李维多坐在那里,觉得手心里都是汗水。

陈利亚没有说话,她也没有。

他们面对面坐着,像在等待什么,又像只是在沉默。天光将矮几分割明暗两边,他在明,她在暗,泾渭分明,永无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