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太傅没言语。
翌日内阁议事之后,他被皇帝留下来说话,先一步禀明此事:“这一年的期限,臣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悬起心。”
萧拓就像是最凶悍的野兽,不可能不知晓皇帝一些意图,亦不可能不防患未然运筹帷幄。更何况,他的枕边人是妖孽一般的唐攸宁。
皇帝却问:“你先前以为首辅会如何应对?”
许太傅如实道:“我以为他的态度会很强硬,便是赐婚旨到了萧府,他也会抗旨不尊。”
“是啊,朕也是这么想。”皇帝目光幽深莫测,“只是,萧兰业行事从来没个准成,再加上个唐攸宁,不出人意料才怪。”
君臣两个都有些懊悔自己大意了,也该如萧府那边一般雷厉风行的。
可谁又能想到,萧拓请到的高人是护国寺方丈呢?——皇家寺庙,如今永和公主清修之地的方丈说的话,便是有失偏颇,同道中人也不会多事置喙。
再进一步斟酌的话,萧拓是打了皇帝的脸——你女儿托付给方丈了,方丈现在却为我所用,你能如何?
“此事只能搁置。”皇帝消化掉这口窝囊气,岔开话题,“石安怎样?”
“很好,一如既往。”说到那个黎家仅存的后嗣,许太傅立时精神一振,“又请了几位名士指点他的课业,唯一的憾事,便是请不动唐攸宁的恩师姚慕林。”
“请姚慕林就不要想了,他怎么可能教导唐攸宁的夫君的政敌的门生。”皇帝语声转冷,心里有些烦躁了:她没想到太傅居然会提及姚慕林,存的什么心?要她下诏将人传进京城么?简直荒谬。
“臣是为石安抱憾太深才失言,还请皇上恕罪。”许太傅道。
皇帝深深地凝望他一眼,缓和了声音:“罢了。接下来从速行事,两个月为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