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人、顾泽房里的灯一盏盏熄灭。
也就是说,夫妻二人醒来之前,她们都要跪在这儿。
若真跪到天明,便是留下一口气在,人也废了。
此次起因,不过是她抄写的经书不合顾家母女的心意,便说她不敬神明、忤逆长辈。顾泽不理这种事。两个丫鬟执意陪同罚跪。
处境已是不能更坏。
她怎样都无妨,筱霜晚玉何辜?
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的、慢慢的忽闪着,一下,又一下,目光从迷茫转为清绝、坚定。
她缓慢亦艰难地伸出手,扯了扯两名丫鬟的衣袖,轻声道:“去告诉大少爷。”
之后,顾文季闻讯大怒,遣人接她回房,与顾泽顾夫人讨说法。
他从来就是她可用且最有用的棋子,只是一直因着厌憎,不肯利用。
终究,她认清现状,踏出扭转处境的第一步,代价是落下了发热、关节作痛的病根儿。
她对那时的自己怒其不争,从不愿回顾,回忆却总是不期然入梦。
她挣扎着,想快些清醒,意识陷入半梦半醒的恍惚,一时因梦中经历寒意彻骨,一时因病情燥热难耐。
.
她睡得很不安稳,眉心蹙着,一时翻身,使得敷在额头的帕子掉落,一时又要掀开锦被。
萧拓拿起掉落的帕子,亲手换了一条,又隔着被子板过她身形,让她平躺。
攸宁要掀开锦被时,萧拓及时起身按住被角。
如此反复,攸宁折腾了好一阵。
随后,萧拓索性按住被角不动了,双手撑在她身形两侧,恰到好处的留出些余地。
“没事了。”明知徒劳,他仍是出言安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