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愤怒、懊悔汹涌而来,险些摧毁他的心智。
他的长子,是他的继室与夏家谋害得病重,才有了年纪轻轻撒手人寰。
早就预感到了,早已有了这猜测,然而事实确然摆在面前的时候,仍然让他难以承受。
错在谁?
归根结底,错在他。
不是他娶了那个该死的继室,不是他轻视内宅是非,文季何以遭了那样的毒手,何以对他寒心到了那地步,死生相隔之前,亦对此事绝口不提。
他居然都没怀疑过,文季的病症有蹊跷。
他根本枉为人父!
日已西沉,穿堂风吹进来。
顾泽总算能动了。
他死死地攥着两份口供,艰难地起身。
出门下台阶时,他一脚踏空,险些摔下去,幸好小厮眼疾手快,及时搀扶住了他。
他挥开小厮,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去,身形有些佝偻,忽然间就现出了这年岁绝不该有的苍老、苍凉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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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内宅的厅堂见到顾泽的时候,顾夫人与顾芳菲就知道,真的大难临头了。
顾泽噙着一抹古怪的笑容,把一个纸包放到卧在罗汉床上的顾夫人面前,“这里头是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