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露惬意之色的躺倒在铺有软软毛皮的藤椅上,阳光透过藤蔓的缝隙,落在脸上,令潘爱子瞧着觉得眼晕,故而索性闭目养神。
夏蝉取了早已备在一旁的轻软毯子,为潘爱子盖上,之后便拿了针线盒,静静的坐在一旁绣着。
约莫过了一两个时辰,满院的寂静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夏蝉怕来人惊扰到潘爱子休息,放下手中绣品,起身忙忙相迎。
“金粉,你小点声,姑娘刚睡熟,什么事如此慌张?”
瞧着跑的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的金粉,夏蝉微微蹙眉,压低嗓音询问道。
“夏蝉姐,不好了,许公公他在房里上吊死了。”
夏蝉不在的那段日子,金粉深刻体会到了自己与她的差距,心中早已打消了想要将其取而代之的想法,此次她回来,自是松了口气,毕竟,她不用再逼着自己为夫人出谋划策了。
听罢金粉之言,夏蝉清秀的双眉越发拧的死紧。
这许恒也是,未到紧要关头,怎地就这么死了?他这一死,只怕椒房宫那头越发有理由认定皇后丧子与夫人有关,万一传到太后娘娘的耳朵里,不论事情是否当真是夫人做的,夫人定是要吃些苦的。
“你暂且退下,寻了拓跋公子,好生留意着各宫动向,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回来禀报。”
吩咐了金粉之后,夏蝉再度回到潘爱子身旁坐下,正欲拿起绣品,再度刺绣时,忽听得潘爱子睡意浓浓道:
“夏蝉,出什么事了?”
事实上,潘爱子也没有睡得很沉,毕竟,生活在这处处充满危机,时刻都会有事发生的后宫内,好梦一场只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适才金粉急促的脚步声已然将她吵醒,只是夏蝉去迎了,她也就懒得起来。隐约之中,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但也知又有事发生了。
“回姑娘的话,许公公上吊自杀了。”
闻言,潘爱子心下轻叹一声,终究,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
见潘爱子并未睁开双眸,只是微微蹙起双眉,不知其意下如何的夏蝉只得出言询问道:
“姑娘,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静观其变就是。”
语声之中透出几丝疲倦,潘爱子伸手拉了拉盖在身上的毯子,即便此刻阳光普照,她依旧觉得心头泛起阵阵寒意。
难怪有人说,后宫阴气重,原来该死的,不该死的,都会在不知不觉间化作一杯黄土……
谣言的形成总是需要些时日的,雪下了一场又一场,很快年关将至,宫里头,已经有管事的公公吩咐宫女太监们开始布置了,所到之处,皆是红灯摇曳,红绸飞舞,好不喜庆。
笼香阁内,金粉领着一众宫女,忙的不可开交,正里里外外打扫着,潘爱子嫌灰尘呛人,便只带了夏蝉,步出笼香阁赏玩。
自从上次寒竹大闹笼香阁至今,这还是潘爱子初次出笼香阁游玩。
皇宫虽大,但逛了将近一年,各处景致也都看遍了,唯一钟爱的,也就那么几处而已。
连续几日天气晴朗,暖阳高照,湖面上冻结的冰也都化了,能够清楚的瞧见鱼儿在湖面上嬉戏。
湖岸积雪成推,衬着原处银装素裹的草木,倒映在蓝蓝的湖水里,瞧着便令人觉得心旷神怡。
“呵呵,夏蝉,这样的天气,果真适合出来游玩。只可惜,咱们不能出宫去,否则,定能够欣赏到更多的美景。”
自从夏蝉回来之后,在她的精心照顾下,潘爱子原本瘦削的小脸多少丰润了些许,也恢复了些血气,此刻面对眼前的美景,不由双臂高举大展,笑容之中终究还是带了几分落寞。
“姑娘,过完年,开春过后,皇上便会率大臣们出去狩猎,依着皇上对姑娘的宠爱,必定会带着你去领略大自然无限风光的。”
从随身携带的食盒里拿出一把银制的小茶壶,外头是用厚厚的棉花套包裹着的,为的是保温,夏蝉说话之余,倒了一杯芳香扑鼻的桂花茶,递于潘爱子。
笑着接过,小嘴轻抿着喝罢,潘爱子眉眼含笑道:
“夏蝉,好久没动身子了,你快些把毽子拿出来,咱们踢踢,一则可以健身,二则也好取暖。”
“是。”
夏蝉答应一声,将银壶银杯皆收好,然后从袖中摸出一只毽子。
毽子是用上好的黑天鹅羽毛做成的,阳光照耀下,鹅毛表面发出一层绿幽幽蓝莹莹的光泽,每次随着潘爱子的踢动,便会在空中划出炫目的光泽。
“姑娘,原来你踢毽子这么棒啊!真好,真好。”
由衷的赞叹自夏蝉的嘴中发出,惹得潘爱子笑声连连,也越发卖力的踢起毽子来。
有伺候在湖边不远处的宫女太监,听得潘爱子清脆犹如银铃般的欢笑声,都似着了魔般慢慢靠拢,皆是用惊羡的眼神观赏着潘爱子优美的踢毽身姿。
正当潘爱子玩的开心之际,一抹火红色的身影踏雪而来,修长的腿一伸一勾,已将飞在空中的鹅毛毽子稳稳的搭在了左脚脚尖上。
定睛细瞧,只见来人身着一袭红色耀眼的劲装,姣好的面盘英气勃发,一头乌黑的长发被高高的束起扎成马尾,显得其越发干净利落。
“良妃娘娘吉祥。”
潘爱子的身份比良妃高贵,自然无需向她行礼。良妃免了一干宫女太监的礼,脚尖一挑,羽毛毽子便稳稳的落在了她摊开的手心上。
“嫔妾见过夫人。”
“免了。适才见慕容姐姐动作潇洒,想来踢毽之术定是了得。”
虽说和慕容君塞只有数面之缘,潘爱子还是一眼便认出了,笑着上前双手扶起微微屈身的慕容君塞,颇有赞许之色道。
“适才嫔妾一时技痒难耐,才会冒然行事,还望夫人见谅。”
“听闻慕容姐姐素来行事干净爽快,从不会扭捏作态,而今这是怎么了?呵呵,慕容姐姐若是不嫌弃,不妨陪小妹玩耍一番,可好?”
眉目含笑,潘爱子言语间带着几丝调侃,轻松邀请道。
“呵呵,嫔妾一直听闻夫人机灵聪慧,为人行事爽朗干净,而今亲眼目睹,果然不假。好,那嫔妾就不客气了。”
语毕,慕容君塞将毽子往空中一抛,身子腾空而起,一个优美的旋转,已将毽子又朝上踢飞了一两丈。
“姐姐好俊的身手。”
昂头欣赏着慕容君塞的表演,潘爱子用力拍手,边跳边喊,完全没了平日里在笼香阁时,老谋深算之态,活脱脱一个无忧无虑的豆蔻少女。
“妹妹,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