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很不错。甘甜可口,没有杏仁那股涩味,真的很好喝。”
见薛谨之赞不绝口,潘爱子笑得犹如三月沐浴在春风暖阳下的迎春花般美丽动人。
“子儿,杏仁露我已经喝完了,你也该休息了。”
看着潘爱子纯真烂漫的笑颜,薛谨之蓦地觉得口干舌燥,心头好似窜起一团烈火,烧的他意乱情迷、惊慌失措,就连说话的语声也因情绪的激动而微微颤抖。
佯装没有察觉薛谨之的异样,潘爱子笑着点头道:
“恩,那爱子送谨哥哥出素心宫。”
“不必了,外头风大,你还是留在房内,我明日再来看你。”
硬生生将视线从潘爱子的娇俏动人的小脸上挪开,薛谨之哑着嗓音说罢,转身快步朝房外走去,生怕自己走完了,就会控制不住内心的,而留在素心宫过夜。
他答应过爱子,一定会等到她及笄,再行夫妻之礼,那他就不能失信于她。
面含笑意的目送着几乎是仓皇而逃的薛谨之,直到其背影彻底消失,潘爱子方冷去唇边笑意,步回桌旁坐下。
静默片刻,潘爱子这才打发了金粉出去,只留那挨打的宫女在房内。
“姑娘,姑娘,奴婢往后一定会谨慎行事,再不犯错,还望姑娘绕过奴婢这一回吧。”
许是承受不住室内压抑凝重的气氛,生怕潘爱子会再次毒打自己的宫女颤抖着身子,哭得极为凄惨的哀求道。
“唉!”
轻叹一声,潘爱子站起身子,走到梳妆台前,自抽屉里拿出一只白润的小瓶,缓步行至宫女身前蹲下,眼神有些复杂的低声道:
“你叫什么名字?”
“奴……奴……奴婢夏蝉。”
双眸满是恐惧之色的盯着潘爱子手中的小瓶子,好似那不是瓶子,而是一条随时会要了她命的毒蛇,面无血色的夏雪牙齿打颤,语不成句道。
“夏蝉,你别怕,这不是毒药,是金创药。”
淡淡一笑,似雨散云霁,潘爱子轻声道,随即拔去瓶子上的塞子,一股淡淡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
闻言,夏蝉清秀的面庞上浮现出迷茫之色。
她不明白,眼前的少女前一刻还对她拳打脚踢,为何转眼间又对她关心有加?
在宫中,有无缘无故的恨与恶意,但绝对不可能有无缘无故的爱。
一想到潘爱子必定对自己有所图,夏蝉的身子抖得越发厉害。
“这药倒在伤口上会有些疼,你忍耐一下。”
轻柔的掀开夏蝉的衣袖,潘爱子埋头将药粉仔细的敷在其伤口上。
虽然伤口处传来火烧火燎的疼痛感,夏蝉却只是紧咬下唇,不敢痛呼出声。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辰,潘爱子抬头,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夏蝉苍白如纸的小脸,语声平缓道:
“剩下这些药,你留着用吧。”
待得夏蝉颤巍巍的将小瓶子接过,潘爱子方站起身子,接着道:
“在宫中,不是做事小心谨慎,就可以平安无事的。还有,如今你是素心宫的人,就该一心一意为素心宫效力。”
像是被人踩到尾巴的猫一般,夏蝉浑身猛地一震,心顿时忐忑不已。
虽然她才伺候潘爱子不到半日,但是此刻她却清楚的知道,眼前的少女比之宫中任何一个主子的心府都要深沉,即便其外表看起来是那么的单纯无害。
她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却不曾想还是在不知不觉间被识破了,想来之前的两次挨打都是潘爱子想要让她知道,谁才是她真正的主子。
“奴婢谨记姑娘教诲。”
“起来吧,从明儿个起,你就做我的贴身侍婢吧!”
听罢潘爱子所说之言,夏蝉再度怔愕不已。
她万没有料到,潘爱子竟会将对自己别有目的的人留在身边,还委以重任,此举实在令人费解。
慢条斯理的望了眼默不作声站起的夏蝉,潘爱子缓步走到床前,背对着夏蝉平淡道:
“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歇着吧。”
就在夏蝉行了礼,转身正欲退出房门之际,忽听得身后潘爱子又道:
“良禽择木而栖,往后是富贵还是落魄,都在一念之间。”
僵着身子,见潘爱子再没说话,夏蝉才敢再度匆匆行了一礼,退出房去。
静静的坐在床边,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潘爱子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想不到她刚进宫,就有这么多人蠢蠢欲动了。这样也好,免得她还要费心思去挑起事端。
太后,你我之间的恩怨,就在这后宫之中做个了断吧。
清冷的月光斜射进室内,落在潘爱子冷漠的娇颜上,衬得其眸中的恨意越发阴森可怖……
翌日,阳光明媚,清风徐徐,偶有鸟鸣婉转,着实让人心旷神怡。
闲着无事,潘爱子便搬了张小凳子,坐在走廊内,手持银锤,聚精会神的敲着刚从临安送来的小核桃。
这临安的小核桃相较于大核桃而言,味道更美更醇,将其磨成粉,再与杏仁粉混合,做出来的杏仁露自是别有一番风味。
“姑娘,奴婢将药杵和药臼取来了。”
手中拿着银色小药杵和药臼的金粉行至潘爱子身旁,轻声道。
她不明白,凭着潘爱子而今的尊宠,这些粗活大可以让宫女去做,何苦还要亲力亲为,弄粗了自己的一双纤纤玉手。
“恩,放着吧,敲完这些,我就开始磨。”
埋头敲着手中的小核桃,潘爱子语声平淡道。
金粉蹲下身子,依言将小药杵和药臼放在潘爱子身边,默不作声的收拾着散了一地的核桃壳。
短暂的静默之后,潘爱子状似漫不经心道:
“可曾见过夏蝉?”
“夏蝉?”
“就是昨日挨了打的那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