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鸦本想着要安抚他几句,此时马车中只有他们两个人,正是开口最好的时机。
她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看他,见他面无表情地闭着眼靠在马车壁上,浓紫衣袍上团花锦绣,腰束金玉带。
衣冠比之往日,还要更华贵庄重三分,显得他更为威严慑人。
玉鸦捏着衣摆,口中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并不是擅长说谎的人,对这人说过的谎话比她这十几年来说过的所有谎话加在一起都要多。
陈六娘说她心中悔恨,让他一下就识破是谎话。
这话旁人说,他不信。
难道她说了,他就会信吗?
谁都不会信吧。
她慢慢收回目光,在心底叹了口气。
“你,”宋越北睁开眼,眉眼间残存些困倦之色,“为何叹气?”
玉鸦心口一跳,这才惊觉她是真真切切把那口气叹出来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宋越北,硬着头皮说道:“我想,我想跟你说。我其实后悔昨天不该那样对你说话。”
宋越北低着头嗯了一声。
他所有的困意与低落都被这一句话给驱散了,原本浑浑噩噩的意识像是炸开了朵烟花,整个人从上到下都清醒了许多。
他抑制着那股躁动,尽量不笑出声来。
可他好想抱一抱她,亲一亲她也好。
玉鸦见他垂着头仍旧面无表情的样子,觉得他肯定是不信这话。
也是,昨天早上她话说得那么狠,一天就完全改变态度。
傻子都不会信吧。
可她要让他信才行,她要向师姐证明她不是一个饭桶。
玉鸦被逼的眼睛红了,她绞尽脑汁地向他解释,“我知道错了,我会好好学梁字,背书。学女红,刺绣。你让我做什么都,我都会去努力做。我会改的,我现在已经会很多梁字了,我不会跟其他男人肌肤相亲。我会对你负责。”
她逼着自己看着他说出最后一句话,“你不要生我的气,不要不理我,也不要不回来好不好?”
这句话太难以启齿,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宋越北抬起眼看向她,眼底全是喜悦与笑意,他俯身过来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知道错了?后悔了?”
玉鸦的心一定,他信了。
她将脸藏在他怀里,偷偷的笑了笑。
她闷闷的回答,“知道错了。对不起。”
他托起她的脸颊,柔声道:“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也不要再做惹我生气的事。”
她仰视他的面容,轻声应了,“好。”
马车停下,外面传来太监的尖声,“宋相,请下车。”
宋越北匆匆放开怀里的人,最后叮嘱了她一句,“祭典晚了不要乱跑,在宫中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听话一点。”
玉鸦乖顺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