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自己的爸爸已经彻底看不出人形的焦黑身体。

那景象，彻底沉入了他的记忆深处，成为了他多少年来午夜惊醒的噩梦。

但更多时候，顾君言又觉得自己是足够幸运的，正因为这份幸运让他遇到了苏成海一家。

有了新的爸爸妈妈和妹妹，虽然失去至亲的痛苦难以磨灭，但是看着每天握着自己手指入睡的妹妹，顾君言又觉得，这些痛苦都会慢慢成为过去。

是什么时候开始忘记了那些感恩，什么时候开始听信了那些人似有若无的讨论，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仇恨渐渐遮住了他的眼睛呢。

顾君言坐在会见室里，看着手上的手铐，自嘲地哼笑一声，可能，就是因为透过指缝的那一眼，从未从自己的记忆中散去的原因吧。

门扉稍动，美丽的少女推门而入。

她还是和原来一样耀眼，而自己，呵，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吧。

顾君言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自己的头顶，刚剃干净的头茬还有些扎手。

女人站在门口，看着他的动作，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顾君言的手也顺势蒙在了脸上，顺着自己的指缝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桌板，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