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学着克制自己,做一些能改善的尝试。
“回到家晚点儿说吧!”他说。
可惜他们没能顺利到家。
离家只剩下两个红绿灯路口的时候,施然突然接到了铁头的电话。
梨青儿的父亲在出门买菜时忽然突发心脏病,昏倒在菜市场,现在正在第三医院急救室里抢救。
“我人在外地办公,刚接到消息已经在往回赶!你——”
“我马上去!”施然二话没说。
通话连接着车载音响,挂断的一瞬间裴皓洁在路口调头,直奔第三医院而去。
隔着医院长廊,施然就看到梨青儿惨白又平静地脸。她身边有两个朋友,一直说些安慰的话,梨青儿也一言不发。施然后来觉得,梨青儿可能已经隐约有了某种预感。
抢救室的灯亮了三小时。三小时后后医生推门出来,摘下口罩,宣布死亡。
梨青儿身边两个朋友顿时捂住嘴红了眼眶,连施然脑子里也是‘嗡’的一声,唯独梨青儿的反应非常平静……平静到反常。
她机械化地签了医院要求配合签的一切东西,然后趁他们四个人没注意,自己消失了。梨青儿的两个朋友,包括裴皓洁都吓坏了,四个人分头下楼找人。消息没人回,手机打不通,施然最后在住院部的花坛前找到了梨青儿。
她坐在枝叶茂盛的灌木丛里,看着空气里的某一点发呆。
“有烟吗?”她知道施然来了。
“梨青儿!”
“有吗?”她又轻声问。
施然沉默了两秒钟,从口袋里掏出烟和火来递给她。梨青儿有些生疏地叼着烟,吞云吐雾,视线依旧穿过面前的施然,落在某个不具体的点上。
施然站在她面前,寸步不敢离,逐一给所有人打电话报平安。
最后一通电话是给铁头打的。他告诉他梨青儿的父亲没能抢救回来。
那天晚上星星几乎没有,蚊虫却泛滥成灾,铁头在梨青儿差点把一包烟抽空之前赶到医院。
施然看见冷静了好几个小时的梨青儿在那一刻扑到爱人怀里,呜呜地哭起来,长发掩盖不住她崩溃的脸。
铁头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狼狈不堪,却一直抱着她,亲吻她。
施然忽然理解了什么叫眼睁睁。
施然在翌日傍晚接到了铁头的电话,对面已经醉了,说话都囫囵不清。问怎么回事,他也只知道一个劲叫他出来,要他陪他喝酒。
电话接的挺突然的,裴皓洁正在厨房炒菜。施然跟他说了,他没太多反应:“吃完饭再去吧?”
“不用了,你给我留点儿菜吧,铁头已经在那边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