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夜里无声落泪的时候,身后总有温暖手臂圈住她。
姜南风哭着自嘲,说“不倒翁”烂掉了,这一次没法倒下去又站起来了。
陆鲸轻吻她后脑勺,说那就先坐着、躺着、趴着,怎么舒服怎么来,不用急着站起来。但等她想站起来了就喊他一声,他会过来拉她一把。
他说,南风,没有人会怪你。
但姜南风自己怪自己。
他们真的长大了,已经可以操办起朋友的葬礼了,这么一想,就觉得好心酸。
可他们已经不会再去想“长大的意义就是这样吗”这种问题,因为生老病死,是生命中无法避开的“必考题”。
小小的告别式只通知了杨樱的朋友来参加,姜南风本来不让江武的玻璃棺和杨樱的放在一起,朱莎莉和她谈了许久,她才勉强同意。
分散各地的发小们纷纷赶到广州,这些年他们经历过多场亲友的送别仪式,可到今天仍会热泪满面。纪霭有身孕,但她说什么都要来,不听劝,告别式前一晚姜南风在电话里和她大吵一架,被剩下的两姐妹痛哭流涕,最后由邵滨海代替纪霭来送别杨樱。
告别式上来了个许久不见的老友,郑康民。
他早移民美国,接到陆鲸通知,立即长途飞机赶回来。
他在杨樱面前哭得比当年被老师叫家长那次厉害多了,对杨樱说,早知道当初就该不顾一切地去追你,就算被江武打折腿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