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晚不晚,还没上菜呢。来,快坐下。”连清风拍拍旁边的凳子,笑得眼角堆叠起层层皱褶,“你今年的寿礼我看过了,仙鹤空灵,老松生动,落笔刚劲利落,运墨清爽干净。虽还有许多能进步的空间,但我很喜欢。”
连清风膝下有一儿二女,老爷子好字画,所以不知道打哪一年开始,几家长辈商量好了,让孙辈们都用自己画的画作给老爷子贺寿。
今年连磊然画的是一副松鹤延年图,立轴装裱,祝愿爷爷健康长寿。
他轻轻提了一下嘴角,淡声道:“爷爷喜欢就好,我会再接再厉,每一年都给您画一幅松鹤。”
连清风喜笑颜开,声如洪钟,连声说“好”。
美味菜肴陆续上桌,家人们聊着天,话题从连父的画廊生意到家里长短,自然也会谈论起各家小孩的学习和未来。
大家都对长孙连磊然寄予厚望,连父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自嘲道:“画画这事,努力占三,天赋占七,我自知没有天赋,所以提前转换了跑道。”
大姑父附和道:“那证明你的天赋在经商方面啊!你看,你家画廊现在的规模做得多大,埠内多少达官贵人都在你那找画。”
“说到底,这些都是给阿然提前铺好路,毕竟现在的年代和以前不同,搞艺术不是只有才华就能走得远,如何经营也很重要。”连父重重拍了两下连磊然的肩膀,“阿然和我不一样,他是有天赋的,只要在这条路上坚持不懈,再加上我们的帮忙,以后说不定还能做出点什么成绩!”
连母给连磊然的碗里布菜,笑容柔婉:“说是这么说,还是要看小孩对这方面有没有兴趣,如果阿然自己本人不喜欢的话,我们也不会强求的呀。”
这时候小姑妈若无其事地插了一句:“诶,之前阿然不是有在画什么连环画?现在还有在画吗?”
连母顿了一下,很快回答:“无啦,那种就是阿然偶尔画着玩的!”
小姑妈笑了笑:“也是,和正统美术比起来,那种太儿戏了,玩玩就好,搞职业的话就太不现实了。”
连磊然嚼着嘴里本该无骨的东星斑鱼肉,咽下喉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划伤了喉咙,连开口说话都没办法,只能无声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