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应该先冰敷的,但他没有力气,一丝力气都没有。
喷过药,他从床头柜抽屉里找出一个黑色护腕戴在右手腕上,这个护腕挺宽的,可以起到固定作用。黎衍没打算向公司请假,第二天依旧要上班,先把手腕固定住,免得承受二次伤害。
低头看到自己的两截残肢,他哭也哭不出,笑更笑不出。
想到另一个房间里那个十七岁的男孩子,黎衍脑子一片混乱。
多讽刺啊,先被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喊“残废”,小舅子帮他出头,回来了又被自己的小舅子喊“残废”,接着又从小舅子嘴里知道,自己的妻子也曾经对他这样的人喊过“残废”。
残废残废残废……
二十二岁以前,哪里会想到自己会和这么一个词绑在一起。
最近半年,他发自内心地觉得生活在越来越好,从周俏身上汲取到的温暖和爱意,就像一股生命之泉,把他干枯了的身与心浇灌地蓬勃旺盛。
他对未来不那么恐惧了,甚至有所期待。
想要买车,想要考证,想要升职加薪,想要成为父亲……
他至今没有怀疑周俏对他的情意,就算周俊树说得再过分,他也不怀疑。
他也不怀疑自己对周俏的感情,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整颗心里都是她,不用花费力气去和周俊树解释,自己知道就行。
他真正怀疑的是——自己到底能不能带给周俏幸福。
是不是他眼里的所谓平淡幸福、相濡以沫,在别人眼里其实是他在把周俏当保姆使唤?
黎衍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试着在生活上不依赖周俏?
学做饭?多做家务?独自一人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