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茜点点头。
姜照眠从傍晚蔫到现在,单手托着脸颊,在纸上画小人,听到这个抬了下头。
物理老师已经走出去不见人影,班级重新吵闹起来,嗡嗡地,像苍蝇聒噪。项茜注意到他的目光,笑了笑:“怎么啦?”
“为什么…”姜照眠的卡通小人画了一半,笔头抵在下巴,支吾道:“要让他去办公室?”
“开小灶讲题目吧,不过陆辞肯定找理由推掉。”项茜说,“你是不是喜欢他啊?那么在意。”
她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其实也有捉弄的意思在里面,然而姜照眠全无戳中心事的扭捏局促,神色坦然:“嗯,很喜欢。”
他的态度平静到好像只是在回答‘晚上吃了什么’,项茜噎住,半晌才说:“那…挺好的,但喜欢他的人超级多啊。”
姜照眠舔了舔殷红的唇,想起陆辞对自己说的话,把小脸埋进臂弯,闷闷地说:“我知道,可是我比别人都要喜欢他。”
或许爱一个人难免自卑,或许是Omega的天性使然,他理所当然地将陆辞推到更高位置,软糯顺从、小心翼翼藏掉触角。然而除了在对方面前,被资本浸染的小孩经常在无意中流露出上位者的强势。
他不知道‘喜欢陆辞’的宣言会在不久之后成为一切的导火线——
云泥之别的圈子,硬融只会生出无数摩擦。姜照眠不懂收敛,又可能潜意识觉得那些半道而来的同学不值得刻意照顾感受,谈论时的语气和内容都带有不自知的优越感,偏偏脾气又好,被暗暗踩上无数脚也学不会向人求助——甚至不需要姿态丑陋地哭诉,哪怕简简单单提上一句就有人追根究底,然而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连旁人的恶意都没有发觉,天真又可笑。
学校新建了室内篮球场,陆辞回来的时候只穿了短袖,额发有些湿,嘴里叼只快吃完的冰棍。离放学还有一分钟,班上的人大多起身打算走,他没拉开座位,站在走道,咬着光秃秃的雪糕木棒,低头解手上的护腕。
姜照眠出去了,项茜到他身边,随意拎起搭在椅背上的校服,仔细看了下,半嗔半怪:“一天功夫,脏得好快,你是不是又拿它当垫子了?”
陆辞瞥了眼,“沈浩弄的。”
“不归他洗就瞎祸害。”项茜不知真假地抱怨一句,反摺了挽到手里,“给你换一件吧,便宜你了,算我心情好。”
白色的护腕丢在桌子上,陆辞往后面的垃圾桶扔雪糕棍,“不用,放着也没事。”
画画时勾线笔不小心划到手上,姜照眠洗完墨印回来,擦肩而过的几个女生窃窃私语,钻进耳朵给他听了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