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天的时候,他来到了建筑工地,和包工头签了合同。考试一结束,简鹿就收拾了几件衣服住到了工地上——学校暑假非大三学生不得留校。他干活勤快,有什么都抢着干,不仅包工头满意,同组的工人也满意,经常使唤他去跑腿,要不然就是把自己的活儿推给他。
夏天太阳大,天气炎热,就是老农民也熬不住。简鹿才干了一周,原来挺白的一小伙,晒得手臂和脖子都脱了皮,每天晚上冲澡的时候一脱了衣服,周围的人都会笑他那巨大的皮肤色差。简鹿往往抱着衣服腼腆的冲他们笑笑,忍住手臂上辛辣的灼烧感。
也只有繁重的工作量,才能使简鹿暂时不去想令人疲于应对的家人和……只能放在心里悄悄喜欢的人。
在工地搬砖的第十天,下午三点,简鹿一出大棚就热得流汗,背心很快就被浸湿了。
简鹿抹了把汗水,弯腰开始垒砖。强烈的太阳光直射到他的背上,烧得火辣辣的疼。简鹿腿上使劲,“嘿”的一声抱着砖块,一直起腰,眼前就直冒金星,眩晕感冲疲软的脚底冲上头顶,胃里还有隐隐约约的呕吐感。
简鹿摆摆头,缓了好一阵才站稳。旁边和水泥的大爷看他走路摇摇晃晃的,冲他喊道:“娃子,我给你拿瓶口服液,莫中暑了!”
简鹿回头裂开一口白牙,笑着说:“不用,我还行。”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情况很好,简鹿抱着砖又加快了速度,在烈日炎炎下健步如飞。大爷看他这么精神,才放下心和自己的水泥。
简鹿搬完一趟砖,挨着阴凉地回去的时候,才听到前面一阵骚动,一堆戴着安全头盔的人——这几年还有包工头,不知道在干什么,围成圈七嘴八舌的朝这边走过来。他拉住要去看热闹的工人,问他:“什么情况啊?”
工人甩开他汗津津的手,朝那边扬扬下巴,说:“我也不怎么清楚,上午听包工头说是开发商那边要来人,我不跟你说了我得去看看开发商长啥样,指不定我以后也能当开发商呢。”
他俩正说着,一堆人就快走过来了。简鹿个子高,踮脚往里面探了探,扶着墙差点没倒下去。
是穿着简单白衬衫的林深时,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抿着唇不说话,偶尔对某个人的话点个头,一直安静的往前走。身边有人给他撑着伞,但不时的仍有几缕阳光钻进伞下,热烈的亲吻漏在外面的皮肤。
简鹿的目光几乎是比盛夏的太阳光还炽热的黏在林深时那几寸被晒到,微微变成粉红色的皮肤。林深时敏感的注意到了这股不同寻常的目光,他抬头,顺着视线过来的地方看过去,眼尾鲜红的小痣也随眼睛的动作跳跃了一下。
“!”
他看过来了!
简鹿一秒松开扶着墙的手,一时不稳,往外跨了几步,暴露在灼人的太阳下。
熟悉的眩晕感又涌了上来,简鹿还没来得及对林深时笑一下,整个人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