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了一眼周霆鹤,连忙道:“不,不是,我是给孩子看病来的,跟陈队长没关系。”
沈青禾顺着他的视线侧头去看,果然就看到刘寡妇抱着二丫站在不远处。
刘寡妇瑟缩着,压根就不敢抬头看沈青禾。二丫被她抱着恹恹的趴在她的肩头。
从沈青禾的角度看过去,二丫头上的斑秃比她之前所见又大了不止一倍,而她头上的头发已经被剃掉了。
周霆鹤打量似的盯着那人看了一会儿,才拉着沈青禾出了医院。
车上,周霆鹤送沈青禾回家,见她情绪有些低落,只好找话题道:“上回那批药,剩下的你什么时候给我?”
问完见沈青禾没有任何反应,他碰了她一下,问:“在想什么?”
“在想世道能坏到什么程度,才会将人送进医院等死。”沈青禾的语气有些沮丧,就是在刚才,看到刘寡妇的时候,她才想明白,原来周霆鹤说的舆论是什么意思——原来,让人在监狱死去和在医院死去是不一样的。
虽然是罪犯,但死在监狱就会引起舆论哗然,可死在医院,就能给那些政客们赚一波好感。
“我之前真的想不通,刘寡妇为什么会恩将仇报,虽然想救自己的弟弟,可人性总不至于可恶到那种程度,毕竟我是真的想帮一帮她女儿的。她对着自己的女儿怎么忍心说出那样颠倒黑白的话。可我刚才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突然想明白了,乱世里,大家都只是想活下去罢了。”
“良心这种精神层面的事情,对于连安稳日子都过不上的人来说,似乎真的不在她们考虑范围之内。”
“你说的对。”周霆鹤道,“可我觉得你很……沮丧……”他犹豫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一个适合此时气氛的措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