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峭的山峰之上,生长着一种名为枯雁的草木。
将绳索牢牢拴在腰间,少年背着小篓稳踩陡面缓缓往下,“这鬼地方,真的会有人参吗?”
一只脚已成悬空状态,足下白雾腾升目观深不见底。
这陡面的石头缝里倒是生有草木,只可惜跟那传说中能医跌打损伤的人参毫不相干,充其量就是几株簇生的杂草。
“今天要是再找不到,阿爹的腿怕是真的难医了。”少年咬着牙关,双目丝毫不敢往下瞅,身子紧紧贴着绝壁的岩石一步步往下。
对面的山不算险峻,坡面上亦有山歌飘来,靠山吃山的村庄乡民们上山打猎砍柴,运气好的还能遇上几株草药顺手挖了到集市上能个好价格,联同柴薪一起换上几袋米面回来,一家子的口粮便是从这般而来。
他也不愿以身涉险,但阿爹的腿伤了,挎着药箱行走的乡间郎中来此瞧了之后撂下几句无头脑的话便走了,“你这腿啊,伤到筋骨了,短时间内怕是好不了了!不过你若是能到集市药房里买来几株野人参,这腿说不定能好利落,不然落了后遗症后半生便只能拄拐了!”
少年立在一旁未曾言语,送走郎中后他一人坐在院子里发呆,厨屋里阿娘忙着做饭,阿爹闷着头对着墙啥话也不说,就那么一直躺着。
虽然郎中的话不好听,但事实就是如此,阿爹醉酒失足跌进山涧能保住命已是万险,如今阿爹的腿伤了,这家里的地便只能由他接下了。
那野人参价格昂贵,且十分稀少,岂是他们买得起的。听村里老一辈讲起深山高崖上许有,他便索性吊着脑袋试上一试。
可找了大半天,莫说什么野人参,就是昔日常见的草药如今连片叶子都没见着。
他挠了挠头挺了挺背上的小篓,继续寻找。越往下,便感觉寒意渗足令人身颤,正当他一筹莫展时,遥遥瞧见石窝里长有一棵,形状很是相似,他冷吸一口气说道:“老天待我不薄啊,还真遇上了!”
刚准备靠近,谁料石头窝子里窜出一圆鼓鼓的小头,吐着舌芯子望他。
“原来老一辈说的是真的,灵物身旁真的有异兽存在。不过这野人参,我势在必得!”
他晃动腰肢让自己往左靠些,上面的绳索往左摆动,右臂猛的发力扳住石头,努力让自己的身体平稳下来,小东西见了生人先是缩了缩头而后露出了环有红纹的脖子,示意让他不要打那野人参的注意。
他离那野参越近,小东西便越是警惕。谁料道天上竟飞来几只秃顶鸟朝他聒叫,还用鸟喙啄他的头,他挥手驱赶但毫无作用,嘴里开始谩骂道:“哪来的臭鸟,敢管我的闲事!等我空下手来捉到你定拔了你的毛丢进锅里给我爹补身子!”
它啄任它啄,且能忍,他伸手靠近野参小蛇碰了碰他的手掌,这玩意像是懂人性一样,“你是说这东西是你的?”
小蛇点了点头,谁料这家伙不按路子出牌,“你说是你的,谁能证明?你叫它,看它答应不?”
不顾反抗,他还是跃跃欲试伸手向那人参而去。小东西忽然张开大口露出两只半指长的毒牙向他袭来,忙着躲闪未料到上面的绳索已被石锋磨的仅有小节仍连,绳子不断晃动他终于开始慌了,“他爷爷的,今儿出门不顺,没被你这小东西咬死,掉下去怕是也没命活着回去了!”
令他未想到的是,这个不足四寸的小东西攻击起人来如此生猛,幸亏躲得快不然要真的被咬上一口,怕是真的命丧于此了。
秃顶鸟不断骚扰,攻击他的各处,躲不过便只能反抗,可反抗起来势必会抖动绳子,于是乎。。。。。。
他被梦惊醒,赫然发现自己躺在一乌漆麻黑的房子里,除了床边那盏青莲灯亮着,一丝光线都照不进来。
起身下床却发现全身上下的衣物被换了个遍,再瞧瞧眼前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鬼地方,他有些怕,“这儿不会是地狱吧?”
觉察到屋子里有动静,守在房门口的侍女推门而入:“你总算是醒了!”
“你。。你是谁?这是哪儿?”岳攸连忙问道。
“这里是公主的寝宫,你已经昏睡七天了。”侍女解释道,随即对一旁的侍女喃喃细语道,后者便退了出去。
“公主?我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刚想往前一步,却发现自己竟然毫无力气,险些摔倒在地。
侍女上前将他扶着坐上床,“等公主来了,你自然会明白!你身子还未恢复,莫要乱动,等会儿我让人给你送些吃的来!”说完,侍女便出去了。
他头有些懵,公主?自己好像不认识什么公主,再瞧瞧这个黑屋子,便可断言那公主的性格属实有些孤僻难言。
“不,我要逃出去!这鬼地方,不适合我!”许是冷意入体,他咳嗽了几声便躺回石床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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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的长道尽头,有一古亭浮于水上,水面上漂着五彩各异的船灯。一女子依坐在长椅上,眼神忧郁盯着一处发呆。
古卷掉了一地,飞纱轻舞漫空。“到底是些死物,晃来晃去仍是那副样子!”
侍女离三尺外禀道:“公主,那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