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其实我心里也如你所劝,此行本就不抱太大的希望。”乞力柔然摇头,“药罗炎,我今日睡得好,做了许多梦。我一直以为,我这梦能一直做的下去……现在想想,赵郎绝情至此其实也对,若他真的答应,他便不是赵郎了。”
“国母!”药罗炎张了张嘴,“臣想问,为何……”
乞力柔然端坐起来,看着面前的人,想了想,问道:“药罗炎,你又为何对我忠心?”
“自是因为国母……”
“别说屁话!”
“是!”药罗炎抚胸,“臣自小是战场遗孤,是老先汗不弃,收臣为义子。臣原本应对汗室忠心耿耿,可是,臣本就卑贱,先汗对臣亦多有嫌弃,朝中帐中,臣不过是帮着可汗执刀的屠夫,是没有感情的嗜血巨兽。但可敦与他们不一样,可敦当我是人。臣是粗人,但臣记得,可敦一直在帮臣寻找家人,也是可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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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嘴!”乞力柔然喝道:“那只不过是我想在可汗身边,安插一个可以相信的人。”
“……”药罗炎的呼吸沉重起来,“那便是这样,又如何!臣愿为可敦肝脑涂地!”
乞力柔然闭起了眼睛,“你怎么如此地愚蠢……”
药罗炎力争道:“若臣聪明,臣怎会陪可敦前来长安!若臣聪明,臣又怎会放过伽罗禄!臣是愚钝,可臣依然要说,可敦!莫要再杀人了!”
“可你又怎么知道,伽罗禄是先汗插在我身边的棋子!我若不杀他,他来日定会杀我!”乞力柔然低声吼道,脸上雪白的肌肤变得狰狞,“阿明已是可汗,原本我死,死不足惜。可是,还有一个人不能死……那是我真正为了自己在这世间留下的最后的希望。”
药罗炎声音变得颤抖,“是旭……是旭特勤……可敦,臣定护旭特勤安危!只是赵都护对此一无所知,且当下大战已启,伽罗禄不能死!”
“我不能让他呆在汗帐,不能让他靠近赵瑶林和旭特勤,我日日做噩梦!”乞力柔然抓着药罗炎的手,“我得杀了他……你懂吗?我得杀了他!可他不能死在汗庭,只有赵吉利能杀他。元良不同意?他怎能不同意呢!那也是他的儿子!”
……
原本停了的雪,在夜里又狂放了起来。
曹荣回到良缁的时候,周春正抱着玲珑坐在堂屋角落的椅子后,小声抽泣。
见了曹荣,周春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泪水,裹着玲珑转过了一边。周盈方才许是与她起了什么争执,脸色不善,只是见来了人,便出了门去。
达念坐在赵正身边,缝补着瑕儿的襁褓,曹荣给众人行了礼,赵正放下了手里的书信。
“回来了?”
“侯爷,人已过长安。一路有驿站的兄弟盯着,不会让他们生出什么事端。”曹荣点头道。
赵正深吸了口气,对着周春道:“可听见了?人已经走了,也不知道你置哪门子气!被你阿姊打一顿,你舒服了?”
周春瘪着嘴,背对着赵正不说话,只是搓着玲珑的手。
曹荣愣了愣神,显是处境尴尬了些。赵正皱着眉头朝他挥了挥手,“曲贡也走了,朗多秦伤还未痊愈,下不得床,还须人照看,这些日子你多操操心。”
“是,末将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