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侍郎被谢岩这一说,弄得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只能悻悻然退回朝班。
“陛下”没等谢岩喘口气,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臣走出班道:“天下财富皆有定数,官府多取百姓自然少获,老臣以为,此事万不可取。”
“天下财富自有定数”这是古人的一个财富观点,出自哪里?何时出现?谢岩可是搞不清楚,但是他必须得回答这个问题,好在他对此早有准备,于是想也不想地道:“财富多寡可未必是恒定的,它取决于很多因素,比如稻谷,未脱壳前是一个价,脱壳后又是一个价,变成米饭之后是另一个价,它的变化来自于劳动,是因为人力在中间起了作用,从而出现价格不断攀升的情况;再比如铁锭,普通的一个价,精铁一个价,现如今最好的‘硼铁’又是一个价,它的变化,除了人力在中间起作用外,还有匠作技能的提高,而无论是人力亦或是匠作技能,本身也不是固定的,有可能增加,有可能减少,继而会影响到最终的价值,因此,财富的多少,不可能是定数,应当是有变化的,不会出现官府多取而百姓少获的情况。”
“一派胡言!”那老官员道:“天下土地有定数,能够养活多少人,也有定数,自然钱财也有定数,如何可能出现钱财多余的情形?必定是多出来的部分取之于民,与巧取豪夺又有何异?”
“太史公曾有言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夫千乘之王,万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犹患贫,而况匹夫编户之民乎!’,可见,无论官府或者平民,都追逐钱财,只要用合理的手段获得财富都是应该的,何来巧取豪夺一说?再者,即便财富有定数,大不了我朝铁骑征讨天下,可以从胡人或者未知之地索取便是,怎能以此为借口妨碍我朝自身发展呢?”谢岩事先准备充分,所以旁证博引,侃侃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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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记得,当初谢县子提出高额悬赏以获取粮种,如今数年过去,好像不曾听闻有什么新的高产品种出现?谢县子今日之作法与昔日如同一辙,有邀宠之嫌。故老夫绝不赞成。”
“老先生又错了。”谢岩转首对李治行礼道:“陛下,臣记得当初说过,在没有找到新的高产品种以前,改进农具以及耕种方式,也是悬赏的一部分,不知陛下还有印象否?”
李治道:“卿家所言不差,的确如此。”
“谢陛下”谢岩说完回过来对那老官员道:“第一批出发寻找的商队,用时三年回到‘卫岗乡’,尽管他们没有找寻到高产的粮食品种,但却带来了一些新的品种,其中有一种,名曰‘甘蔗’,是在岭南发现的,此物还需要不断地选种、育种,方有可能制出糖来。第二批寻找粮食的商队已于去年出发,他们将在岭南购买一块田地,雇请当地人种植甘蔗,并负责选种、育种,相信等到第二批商队回来的时候,甘蔗的选种会有收获,届时,可根据实际情况,决定是否还需要继续选种、育种,又或者是大量种植,以解决我大唐百姓缺少食糖的困境;此外,‘卫岗乡’自己的‘育种中心’,经过数年的努力,目前提供给乡里的良种,比过去增长约一成,加上‘育种中心’精耕细作的方法教会百姓,乡里粮食年产总体增长约三成,难道说这不是当初悬赏之功吗?”
“口说无凭,可有实证?”老官员追问道。
“当然有!”谢岩肯定地道:“乡里粮食产量的变化,‘司农寺’皆有派人验证,精耕细作的流程,也已经交付‘司农寺’推广,原‘婺州’崔义玄刺史,曾派人来乡里学习过,相信回去以后一定也会有所收获。”
听着谢岩言之凿凿的话语,老官员情知必定不假,否则在这朝堂之上,乱说话可等同于欺君之罪,相信不可能有人主动找死!那么,既然是真的,再问下去,纯属找不自在了,只能默然地走回自己的位置。
看着谢岩连续驳倒两名官员,李治不禁露出一丝浅笑,在他的眼里,这帮先帝留下的老臣子,除了给自己添堵之外,几乎毫无建树,现在,仅仅一个谢岩,就能够让他们无话可说,可见他们是真的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