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于首位的,是皇亲李崇武,虽年逾花甲,却目光如炬,精神矍铄。他面色阴沉似水,重重地叹了口气,打破了室内的死寂:
“诸位,陛下此番执意推行变法,全然不顾祖宗成法,肆意妄为!我等身为皇室宗亲,世受皇恩,食君之禄,本当忠君之事。可如今呢?朝堂之上,尽是些新进的狂徒,凭借着陛下的一时宠幸,大肆折腾,把朝堂搅得乌烟瘴气。诸多宗亲,因这变法,俸禄被降,世代承袭的利益无端受损,长此以往,我大燕根基何存?”
说罢,他猛地一拳砸在桌案上,震得烛火乱颤。
众人听闻,纷纷面露愤慨之色,点头不迭。一位中年官员紧接着接口道:“郡王所言极是!如今民间被这变法折腾得怨声载道,再看天象,地震、洪涝接连不断,这分明就是上天示警,皆是变法惹出的祸端。我等若还畏缩不前,怎对得起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言及此处,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与变法有不共戴天之仇。
这时,角落里一位郡王模样的人压低声音道:“依我之见,咱们不能只在京城闹腾。当下南方实权三王,那可是此次削藩的重中之重,必然对小皇帝满心怨恨。若能说动他们加入,咱们这场‘劝谏’,声势必将浩大无比,让陛下不得不重视。”此话一出,众人眼中皆闪过一丝光亮,似是看到了转机。
然而,话音刚落,便有一位较为谨慎的宗亲皱眉反驳:“南方三王如今在京城孤立无援,他们怎敢在此时轻易表态?这不是明摆着把把柄往皇帝手里送,除非是不想活了。诸位也都瞧见了,多次朝会上,他们可都是唯皇帝马首是瞻,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怎会轻易与咱们联手?”
这一番质疑,让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黯淡了几分,众人再度陷入沉思,密室内一时静谧无声,唯有烛火的“噼啪”声。
“哼!”李崇武冷哼一声,打破僵局:“不管如何,明日咱们按原计划行事,齐聚宫门前,定要让陛下知晓民意不可违,祖宗之法不可废。至于南方三王那边,再从长计议,先把京城这一局盘活了。”
言毕,室内众人应和之声此起彼伏,只是这声音中,多少夹杂着些忐忑与不安,好似最后的挣扎。
待众人走后,屏风后面走出一人,正是南方实权番王安王。烛火摇曳,光影在他冷峻的面庞上跳动,勾勒出他深邃眼眸中暗藏的算计。
李崇武见他现身,眼中闪过一丝惊惊恐,却又迅速恢复镇定,微微拱手道:“安王……你怎会在这?”
安王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抬手止住李崇武的话头:“果郡王不必多言,本王在后面可听得一清二楚。”
他踱步向前,手指轻轻拂过桌案,似在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周围几人刚刚坐过的位置,“哼,这小皇帝的变法,确实搅得大家都不得安宁。”
李崇武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后急切地说道:“安王,如您所言,咱们都深受其害。如今殿下现身于此,想必也是有了主意。南方有殿下您坐镇,兵强马壮,若您肯振臂一呼,加入我们这次‘劝谏’,必能让小皇帝投鼠忌器,重新思量这变法之事。”
安王听闻,却并未立刻作答,只是微微抬眸,望向密室顶端,似在思索。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你们以为本王在京城孤立无援,就真的毫无作为?”
语气中透着几分高深莫测,“那小皇帝三番五次想要削藩,我若不早做筹谋,今日岂有活路?”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份密信,在众人面前晃了晃,“这京城内外,支持咱们的势力可不少,暗流涌动,小皇帝又能掌控几分?”
李崇武目光深沉地看着安王,心中权衡利弊,片刻后抱拳道:“安王既如此,明日宫门前的行动,您可有何安排?若您能出面,震慑力自然不同凡响,可若您不便现身,也望能指点一二,助我等一臂之力。”
安王负手而立,在室内缓缓转了一圈,最终停定:“你们只管按计划行事,闹得越大越好。本王在暗处,自会有动作,定要让小皇帝明白,这朝堂不是他一人能说了算的。”
言毕,安王将密信交到其手中,大步向密室出口走去,临到门口,又回头叮嘱道:“莫要漏了风声,否则,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说罢,身影没入黑暗之中,果然如陛下所言。与其让这些愚蠢,看不清形势,死性难改之人,将来回到封地,面对变法暗中使绊子,不如趁现在好好清理清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