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此处,俯瞰山下,池塘清晰可见,竹林小院古色古香。泪水终于难以抑制,簌簌落下,天地之大,仿佛只剩她孤身一人。
她惨然一笑,泪水滑过脸颊,这难道不是她所追求的自由吗?如今自由已得,为何又感到如此孤独?难怪有人说,婚姻如围墙,墙内之人想出来,墙外之人想进入。
人啊,永远是如此矛盾,既想要又想要,这便是人的本性。想到此处,她不禁为自己此刻的懦弱自嘲地笑了起来。
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呢?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想的再多都也只是想,人呐最怕就是想,想的多了就抑郁了。干脆什么都别想,她只是失恋了而已。至于未来会不会遇到她所想的危险,那都只是她的想象。
小主,
眼下她能做的,就是好好度过她的每一天,花所有的注意力去做让自己未来衣食无忧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起身拍拍屁股拿起锯子,继续锯容器,她要多多酿酒,多多挣钱,除了买房子还要抱紧有权势的人大腿,例如曹牧谦!
她要多给他挣钱,这样她也就算是在这古代有棵大树好乘凉了,她也是有老板的人了。天塌下来还有老板顶着呢,她一个小员工只要不张狂,不冒尖,有利用价值,轻易就不会被舍弃。
此后的时光,芷兰全心投入到制器、酿酒和烹饪的事情中。每日黄昏,她乘坐赵家马车出城返回茂陵。然而,就在她离开茂陵居住的第三日,长平侯府中有关曹家郎君新妇离去的流言蜚语不胫而走。
当曹知谦再次休沐时,他已收到曹远达的信笺。信中,曹远达对此事表示十分赞同,赵彤华虽不赞同,但信中并未提及。至于周显,曹远达在信中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只说不过是一个妾室的位置,无需费心。倒是对曹知谦的仕途问题,曹远达颇为关心。
曹远达同意和离,曹知谦即便心中万般不愿,如今父母皆赞同和离,他又与周显发生了这般事情,他也无颜再与芷兰过多纠缠。
于是,在休沐这一天,曹知谦携带户籍去找芷兰,一同前往盛京县衙登记和离,芷兰则单独设立了户籍。
户籍的这一栏需要详细注明,芷兰的姓名、年龄、原籍、现居地、财产数量、家中还有何人,以及现今的资财主要来源。
每一项都需详尽登记,当她表明目前在军营担任庖厨时,负责登记的人在她的户籍上写下了一个丙字。
再看曹知谦的户籍,上面印有乙字,芷兰猜测这应该与身份有关。待她回到军营,再去询问赵破奴这代表着什么。
和离的手续相较于现代要快许多,至少县衙负责登记的人不会要求三十天的冷静期,也不会询问婚内财产的情况。唯一与金钱有关的便是聘礼,她已将聘礼归还,所以便没有其他问题了。
离开县衙后,两人站在县衙门口不远处,一时间相对无言。
曹知谦转身直面芷兰,面色凝重:“当日我说聘礼之事,不过是一时气话,和离后你也处处需用钱银。明日我会将你留下的钱送来,你自己收好。日后若有难处,尽管来寻我,我必不会推辞。”
芷兰微微摇头:“多谢,银钱就不必了,你留着吧。”
曹知谦却坚定摇头:“我曹家虽非富贵之家,但也有稳定的营生,每日皆有进账。钱财于我而言,并非十分重要。可你如今不同,一个和离妇人带着老母与妹妹,处处都需要用钱。这钱你不必再与我争执。至于军营……当日你的确是为了我才去的,如今你我和离,你若不愿,也可不做。你与大兄酿酒之事,我还是要劝你谨慎考虑。”
芷兰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我还要赶回军营,晌午还要备菜,就先告辞了。”言罢,芷兰向北城方向迈步而行,来时她乘坐的是曹知谦的马车。
曹知谦赶忙追上前:“我送你回去,你这般走到何时?”说罢,不顾芷兰反对,硬是将她拉上了马车。
进入马车后,两人再度陷入沉默,车夫驾马,车子缓缓前行。
许久,曹知谦看着她说道:“周显……我想纳她为妾,只是她的身份若被人知晓,恐怕会对我的名声有所影响。我……我想与你商议一下,能否对外宣称她是你的随身婢女?而非家妹。”
芷兰抬头,眼神坚定地凝视着曹知谦,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许久之后,曹知谦终于被她那深沉而锐利的目光逼得有些窘迫,他微微低下头,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我并非只为自己的名声考虑,若让外人得知周显与她阿姊的夫君……这对她的声誉也会有极大影响。”
芷兰沉默了许久,突然间,她像是想通了什么,心中那些隐藏的情绪也就忽然之间释然了。她深知,自己已不再是那个十几岁的懵懂少女,爱情并非人生的全部,离婚也并不意味着人生的失败。
既然选择错了人,就无需过多纠结,该放下的时候就应该果断放下。
芷兰的声音平静而沉稳:“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但我也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