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沁浑然不知周围几人心中念头百转,神色平静,上前一步,向着那白发苍苍的老者恭敬躬身行了一礼,声线清朗:“晚辈楚沁,见过前辈。此次与同伴路过迷花谷,途中一时不慎,与前辈高足起了些口角争执。晚辈自知不敌,一时糊涂,竟想出装死脱逃的下策,没料到被高足带到前辈面前,实在是万分抱歉,惊扰了前辈的清修,晚辈心中满是惭愧。”
老者听闻此言,微微一怔。眼前这周身散发着冰冷气息,仿若寒剑出鞘的少年,竟能说出这般条理清晰、诚恳真挚的话语?回想起少年这几日在谷中的言行举止,起初他心中确实稍有不满,只觉这少年行事作风过于冷硬。可此刻,这番真心实意的话从少年口中说出,倒是让他对少年有了新的认识。
老者很快调整好思绪,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微笑,和声说道:“无妨无妨,既然二位已经来到此处,便是我三生阁贵客,不必如此见外,何谈打扰一说。”
楚沁闻言,再次恭敬行礼,态度不卑不亢:“前辈厚爱,晚辈铭记于心。只是晚辈来到迷花谷已有几日,与前辈高徒之间的误会也已解释清楚。晚辈二人尚有要事在身,实在不便久留,就不再打扰前辈清修了。”
一旁的情花听闻这话,心中莫名地一慌,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与不舍,却又不好贸然开口挽留。
老者似有所觉,摸了摸颔下长长的胡须,爽朗地哈哈一笑,目光炯炯地看向楚沁,问道:“当真要走?不再多留几日?”
楚沁态度坚决,再次行礼,言辞恳切:“晚辈确实还有十万火急的要事需立刻处理,实在不能留在贵阁叨扰,还望前辈谅解。”
老者目光深邃,意味深长地凝视着楚沁,缓缓说道:“也罢也罢。不过老朽心中有几个问题,一直颇为好奇,不知你可方便回答一二?”
楚沁闻言微微一愣,略作思忖后,还是沉稳地点了点头,示意老头但问无妨 。
南宫问津莲步轻移,身姿婀娜地来到剑无痕和老头身边。微风轻轻拂动她的发丝,衣袂飘飘间尽显灵动之态。此时,老头目光平静,朝着暗处扬声说道:“情花,出来吧!”
话语刚落,情花从隐蔽的暗处缓缓现身。她的脚步略显虚浮,原本灵动的双眸此刻却毫无焦距,失魂落魄的模样与之前盛怒时截然不同,仿佛丢了魂魄一般。
四人一同来到三生阁之内,依次落座。三生阁内布置简洁却不失雅致,古色古香的气息弥漫其中。老头动作娴熟地为三人沏上三杯茶,热气袅袅升腾,茶香四溢。
楚沁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先是凝视着杯中色泽温润的茶水,又抬眸看向对面气定神闲的老头,心中暗自揣度。老者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疑惑,脸上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解释道:“这是我耗费多年心血,亲手研制出的聚灵茶。喝下一杯,能让丹田更迅速地吸收灵气,修炼起来可事半功倍。”
楚沁听闻,没有丝毫犹豫,端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茶水入腹,刹那间,丹田处涌起一股温热之感,仿佛有一股暖流在经脉中缓缓流淌。楚沁运转功法,试着提气,不过片刻,就惊喜地发现丹田处慢慢有诸多灵气开始汇集,运转功法时也顺畅了许多。他心中暗自惊叹,难怪这老者的徒弟年纪轻轻,境界却如此之高,想必和这聚灵茶脱不了干系。
反观南宫问津,她只是好奇地盯着那杯茶,却没有要喝的意思。对她而言,这聚灵茶并无用处,毕竟她修炼的功法特殊,寻常的辅助之物难以对她产生效果。此刻,她满心好奇的是这老者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询问楚沁。
楚沁喝完聚灵茶后,神色平静,仿若无事发生一般,他神色自若地看向老者,声音沉稳有力:“前辈有何要问?但说无妨。”
刹那间,老者的表情陡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目光紧紧锁住剑无痕,正色道:“你在迷花谷中使用的剑,是否就是那消失已久的鳞光剑?”
此言一出,楚沁周身气息瞬间变得冰冷彻骨,仿佛一层寒霜笼罩。他的眼神锐利如刀,浑身散发的压迫感与在迷花谷时判若两人。整个三生阁内的温度似乎都随之降了几分,气氛变得紧张而压抑。
老者见状,急忙摆了摆手,语气平和地安抚道:“稍安勿躁!并无恶意,只是心中实在好奇,还望小友莫要误会。”
楚沁目光如炬,紧紧注视着繁游仙,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阁下是何人?为何对鳞光剑之事如此清楚?”这简短的话语,仿佛裹挟着寒霜,让整个空间的温度都似乎降了几分。
繁游仙一愣,随即恍然明白了楚沁的意思,他微微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老朽繁游仙,不过这个名字,已经多年没人叫了,如今他们都称我一声谷主。”
繁游仙?楚沁在心中反复咀嚼这个名字,确定自己从未听闻过。在他的认知里,知晓鳞光剑存在的人,如今已是寥寥无几,大多不是死于非命,就是身负重伤,隐匿于世。楚沁满心疑惑,鳞光剑不过是无师祖随手铸造的一柄普通长剑罢了。若不是无烟在剑中温养魂魄,每逢十年一次的八月十五现身吸收日月精华,又怎会被众人传得神乎其神,当成神剑一般?可那些亲眼见过鳞光剑的人,难道真的分辨不出它的平凡本质吗?楚沁越想心中的疑惑越重,他再次看向繁游仙,目光中多了几分探寻:“前辈究竟是如何得知鳞光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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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鳞光剑,繁游仙的神色瞬间黯淡下来,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伤痛。不知是岁月沉积的旧伤突然发作,还是鳞光剑勾起了他心底太多的情思,繁游仙的思绪仿佛被拉回到了遥远的过去。那是一段被时光尘封的记忆,幽怀似风,轻轻拂过心头;忆恨如雨,淅淅沥沥落下,打湿了他的心房。繁游仙像是在记忆深处撕开了一道裂缝,往昔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百年前,”繁游仙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我亲眼目睹鳞光剑杀人,而且,还杀了我最要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