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的铁甲声中,披甲护军的先锋队已经踩着浪花登上了南岸。
原本乱哄哄的牧奴和战俘兵们,就像被鞭打的羊群,呼啦啦给这支精锐让开条道。
领头的护军千夫长抹了把络腮胡上的水珠,扭头望向北岸那杆绣着隼头的将旗。
铁甲摩擦声里,整个河滩都在屏息等待统帅的号令。
赫骨眼中凶光毕射,马鞭在半空甩出炸雷般的脆响。
隼旗所指,牛角号呜呜咽咽撕破晨雾,妖蛮中军阵中腾起冲天杀气——披甲护军,出击!
护军千夫长仰头盯着山坡上的晋军营寨,刀疤纵横的脸笑得像头呲牙的豺狼。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大帅也真是的,早让我们铁甲军上阵,北石山肯定早就破了。’
‘晋军的破甲箭再硬,也不可能硬的过我雷隼重甲。’
‘这帮怂包晋人躲在木头墙后面,怕是早就抖成筛子了吧?’
‘正好!就让弟兄们的弯刀痛痛快快喝顿血酒!’
哐当一声扣下镜面似的铁面甲,千夫长手中弯刀寒光乍现,喉咙里挤出沙哑的隼嗥:“唳——”
铁甲碰撞声瞬间响成一片,护军们齐刷刷滚鞍下马,绕开晋军挖掘的战壕。
眨眼功夫,山坡下便绽开数朵银光闪闪的鱼鳞阵。
三五十人一组的铁罐头们互相咬合着,活像条露出獠牙的百足蜈蚣。
没有擂鼓,没有呐喊,这些铁甲怪物踩着整齐的步子开始蠕动。
从晋军木墙上望下去,整片河滩都在银甲反光中晃得人睁不开眼。
天地间突然安静得吓人。
只有旌旗在风里扑棱棱地抖,混着铁靴踏碎卵石的咔嚓声,每一声都像是踩在人心尖上。
要知道这些妖蛮护军穿的可不是普通铠甲。
而是足足几千片精铁叶子编成的铁札甲,沉得能压垮骆驼!
再看他们那高耸的尖刺盔,亮得能当镜子使。
跟晋军朴实无华的铁盔比起来,这么一群铁疙瘩叮叮当当压过来。
远远望去,活像是河滩上突然冒出条会走动的铁石矿脉。
“弓箭队!”
“放箭!”
嗖嗖嗖!
晋军队伍的木栏后飞出一片箭雨,哐啷啷砸在铁甲上火花四溅。
但也就是听个响,根本伤不到这支铁甲妖蛮分毫。
“可恶!”
小贵子收回长弓,眉毛凝成一团。
“非得斧锤之类的大家伙才能给这些铁皮罐头松松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