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单膝跪在榻前,语气温柔,不偏不倚将出力做轮椅子的三人都点名提一遍,但轮椅造价不提一个字。

";阿娘可愿试试?";

房遗爱早看出跃跃欲试的长孙皇后,赶紧上前也不管逾越不逾越,就是帮忙扶着长孙皇后上轮椅。

速度之快,连长孙皇后的女官云裳都来不及阻止,云裳见长孙皇后没有怪罪的意思,也识趣的闭嘴不说话。

看长孙皇后喜欢房遗爱的这个劲,就像是长辈看晚辈似的,可比她一届女官得宠的多。

自卧病以来,她最怕的便是每日晨起更衣时,被宫人搀扶着挪动时那种飘萍般的无力感。

此刻轮椅两侧的鎏金扶手泛着温润的光,扶上去很稳,坐上去很舒服。

扶手处特意裹了软绸,恰好贴合她虚浮无力的手指,李承乾转到椅后握住推柄。

房遗爱和程处默一左一右抬起轮椅,就越过低矮的门槛。

当李承乾推着轮椅平稳地滑过殿门那道三寸高的门槛时,她忽然想起二十年前策马飞驰在渭水河畔的快意。

长孙皇后笑了,笑的很开心,本就慈祥端庄优雅的脸庞,此刻更加好看。

太子推着她在回廊里转了个弯,太液池的波光骤然跃入眼帘。

垂丝蔷薇的花瓣落在皇后膝头,她伸手接住一片飘摇的花瓣,忽然发觉自己竟能俯身触碰廊外的萱草。

行至九曲桥头,李承乾忽然停住脚步。

皇后望着水中自己与儿子的倒影,轮椅的金漆在涟漪里碎成点点星辰。

池鱼跃出水面的声响惊破了沉默,李承乾忽然跪在轮椅旁,额头抵着长孙皇后冰凉的手背,痛哭。

";那日见阿娘殡天,真是吓死儿臣了,儿臣恨不能...";

“阿娘。”

他的声音哽在喉间,池水将哽咽揉碎了抛向远方。

长孙皇后抚着李承乾微微颤抖的肩,忽然发觉当年襁褓中的婴孩,如今肩背已能担起山河之重。

经过生死的人更是惜命,此刻掌心传来的温度真实,让她感觉能活着看到这一切真好。

心中对房遗爱的感激和喜爱不免又多一分,打定主意等身子好些一定好好操办高阳和房遗爱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