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接仪式很顺利。
张天师上去说两句,论述下自己的功绩,再说几句“有德者当之”、“天下是年轻人的天下”这种话,最后再勉励自己儿子几句话,就下了台。
张恩华少年得志,巴拉巴拉讲了俩小时,从六岁蒙学开始讲,说自己小时候的不容易,跟妈妈相依为命什么的。
他妈在下面拿着手绢,一个劲儿的哭。往日那些互相看不惯的姐妹,殷勤地围在身边,也不劝,就是一起哭。
她们哭得大概是张天师这个混蛋,明明正值壮年,却放着家主的位子不做,搞什么退位让贤的把戏。
钟明和四目都等的有点不耐烦。
他们毕竟远来是客,还是要给天师府一点面子的,领导还没讲完话,自己就动筷子不太好。
起先四目还能克制,可等了半天,张恩华讲完自己,又开始讲他妈,眼看是讲不完了,四目就愤愤地拿起筷子,把桌上的烧鸡插来,张嘴就啃。
见师父开吃,钟明也不矫情,搂过两壶酒,递给师父一壶,吨吨灌了两口,端起一碟花生米就喝。
开玩笑,刚才为了支持天师,他们师徒俩可是随了一百块大洋份子钱的,不吃回来还能得了?
周围的天师府弟子看两人吃得狼吞虎咽,都是满眼羡慕。
这事他们从早上忙活到现在,中午饭都只是草草对付了一口,是真饿了。
可新天师还没讲完话,所有人心里都憋着气。
两个人窜到钟明师徒所在的桌子,偷偷摸摸冲钟明拱拱手,“道爷,旁地儿没得吃,太显眼,俺俩拼个桌?”
钟明抬头一看,是上午见过的獐头鼠目两兄弟,便点了点头,用筷子指着一桌子菜,“没事,放开吃。”
四目啃完烧鸡,又拽来一个猪头,嘴巴鼓鼓囊囊,含糊不清说:“民以食为天,讲那些屁话,不如让大家吃好喝好。”
獐头兄和鼠目兄拱拱手,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师徒俩信心是贵重客人,所以就在前排,周围寂静无声,都在全神贯注听讲呢,所以这声音就落到了别人耳中。
正听着儿子演讲,感动不已的女子愤怒地扭过头,刚要开口训斥,却见是茅山来的人,当即一窒。
她有心转过头不去理会,可又担心因此失去了威严,停顿片刻,才皮笑肉不笑的问:“这位道长,你说什么呢?”
四目眼皮都没抬。
眼见女子的脸肉眼可见的红温,钟明赶紧解释:“我师父说,天师英明。”
“哼。”
女子转过了脸,竟一句场面话也不说。
钟明一乐,四处张望一下,已经找不到张天师了,不由低声问四目,“师父,天师府这是放弃了?”
四目用袖子抹了把嘴上的油,说:“应该是。”
“那我的阵法不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