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月光洒在破烂不堪的珀南大营,衣衫褴褛的丘八兵们在饥饿中憨憨睡去。中军大帐里尤里侯爵在马灯前握着巴斯顿大公的印戒呜咽着哭泣,看来白天的事情给了他很重的打击。本来就已经山穷水尽,现在又被外国驻军羞辱。他盯着如豆的灯火下的地图,望着地图上广袤的巴斯顿公国领土,忍不住的伤心的流着泪。
‘想我尤里.巴斯顿。堂堂‘征服者.巴斯顿’直系子孙,公国大公第一顺位继承人。居然被如此垢陷侮辱!我大哥尤根上阵之前亲手把这印戒交给我手上的,这分明就是让我回国继承大统的意思。可是元老院那帮王八蛋居然说我临阵溃逃导致失利,剥夺了我的继承权!真是可恶至极!土中城之战被困之时军队哪里还有什么士气?我大哥坠马之后大家简直犹如惊弓之鸟四散奔逃,哪里止我一个人逃散?要不是我逃过凯堡之后收拢残军,哪里有人会在凯堡被围后镇守珀南!本来我苟活在封地珀南只求个一时平安,没想到现在居然连外国驻军也要欺负我!好吧,既然你们不让我活,那咱们都得死!’。想到这里突然尤里好像发了狂似的抽出匕首‘噌’的一下,扎在了地图上巴斯顿堡的位置!
半个月后的撒拉逊新月节,这是撒拉逊人的一个传统节日,大概相当于撒拉逊人的新年,这天晚上正好也有金星伴月的天象。巴斯顿堡的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各个主街在新月节的前一晚就已经是灯火通明人潮汹涌了,新月节的庆祝一般是在每年夏季新月的时候,往往会持续五到十天。期间人们会走上街头围绕着大新月寺礼拜,晚上则有夜市和杂技表演,这也是陆桥地区少有的热闹时光。
以往罗西克裔强势时期的巴斯顿,这种异教节日在首都都是不允许过的。有些非常时期巴斯顿元老院甚至专门在这几天进行宵禁,有意的压制撒拉逊裔。但是现在不同了,因为自陆桥之战后,负责首都巴斯顿堡治安和守备的基本全部都是撒拉逊士兵了。连现在巴斯顿军队实际的最高指挥官也是撒拉逊裔的法塔赫将军。这两年的新月节元老院并没有发布相关的禁令,明显是代表罗西克裔顽固势力的元老院做出了一些让步。
所以巴堡内的撒拉逊民众全都兴高采烈的自发出来庆祝新月节,但是撒拉逊裔依旧觉得气氛不够热烈,因为所有的巴斯顿城市中只有首都巴斯顿堡内居民,撒拉逊裔占比不高。于是撒拉逊士兵们就提前一周通宵敞开了城门,欢迎周边市镇部落的撒拉逊人都来首都巴堡欢庆新月节。不仅如此,撒拉逊裔的富商们还出资买断了城里所有的驿站和旅馆,让他们在这几天都必须半价来接待这些前来庆祝的客人。而且现在正值盛夏巴斯顿本来就地处炎热的陆桥地区,进城的撒拉逊民众好多索性就睡到了大街上。一时间巴堡内人满为患,到处都是兴高采烈的撒拉逊裔民众。
自陆桥之战胜利后,这半年来巴斯顿的局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撒拉逊人开始越来越躁动,法塔赫将军背后代表的时间哦城市底层的撒拉逊民众和北方各个撒拉逊部落,如今法塔赫得势,有些撒拉逊长老们还甚至提出了想要进入元老院的要求。厄尔利议长和其他十一位元老院的成员感受到了压力,他们无一例外全是罗西克裔,而且座次在前的全是老牌贵族。他们拥有新月河谷和首都周边大片的肥沃土地,也掌握着巴斯顿主要的地税来源。原本元老院是十二人制,尤根大公在位时愣加入了第十三个成员便是本.阿里大人,可如今本.阿里已经被明升暗降剥夺了元老院的席位。因此现在元老院根本也不可能再有撒拉逊裔的席位了。
但相比撒拉逊裔的压力,元老院似乎更不想让尤里这个比他哥哥更加独断专横的家伙回来。毕竟撒拉逊裔在他们眼中不算什么,搬倒尤根尤里两兄弟,才是厄尔利控制的元老院的最终目的。所以现在有意拉拢撒拉逊裔,也无非只是壮大一下自己实力的权宜之策。他们根本不想也不可能给予撒拉逊裔真正的权利。
对于元老院来说,在现在这个特殊时期即使冒一点的风险也要联合驱逐尤里,等将来腾出手来再收拾‘翘尾巴的’撒拉逊裔也不迟。于是他们开始对撒拉逊军阀势力让步,提拔法塔赫将军为组织新军负责人,还升他当了负责巴堡安全的总指挥。原来负责巴堡安全的罗西克裔将领被调去了阿卡港。但元老院还是对撒拉逊裔的让步是底线的,他们仍然坚持不允许撒拉逊的长老加入元老院,只是给予了北部三个大部族的长老‘元老院候补’的空衔,并还提拔了一个名叫罗瑞思的罗西克裔基层军官,在首都巴斯顿堡东南的新月河谷组织罗西克裔的新军。
新月节开始后的日子里,巴斯顿堡越发的不太平。由于大量的撒拉逊裔民众涌入了巴堡,本来就对新月节抵触的罗西克裔民众愈发不满。巴堡内的民众之间,罗西克裔和撒拉逊裔的对立正在加剧。到了节日第三天群体性的械斗和抗议就时有发生,军队不得不在这些城区实行了几次大规模戒严。但撒拉逊的军头们似乎并没有关闭城门的意思,他们好像也是有意的在表现自己获得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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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斯顿堡建在新月河与支流巴斯顿河的交汇处,城市被\u0027Y\u0027型的河流分为了三个区。东区是贫民区面积最大占了城市的六成面积,这里街巷狭窄污水横流脏乱不堪。西区是富人区和行政区占了城市面积的三成面积,这里街道笔直商铺教堂鳞次栉比。北区是使馆区和城内军营只占了一成面积,这里草坪洋楼宛如一座精致小镇。巴斯顿堡内撒拉逊居民主要在东边的贫民区,新月节的活动也主要在东区。北区的使馆区有各国使馆和驻军,相对平静一些。元老院和达官显贵都集中在西区,所以对负责巴堡安全的法塔赫来说,只是把西区和北区的治安管好就行了,东区任由撒拉逊同族的百姓耍闹就是了。
可无奈城内聚集的民众越来越多,城防的军队连西区的安全都力不从心了。局势到了第四天开始便慢慢失控,如今平日里西区喧闹的大街上满是萧条。住在这里的罗西克裔富人们连白天都不敢上街,晚上街道两边全是露宿的撒拉逊人 。东区更是糟心,光天化日下街头巷尾都时不时能发现被抢劫后谋杀的尸体,甚至还有被轮流侮辱致死的女人。对比半年前还在欢庆‘陆桥之战’胜利的欢天喜地,如今的首都巴斯顿堡简直判若两个世界。军队不得不在‘新月节’的第四天晚上关闭了城门,阻止越来越多的民众涌入。
不管巴斯顿堡有多么混乱,此时此刻的法兰王储弗勒格却甚是欢畅,经过几个月的穷追猛打,他终于获得了能与尤根.巴斯顿大公遗孀阿伊莎一同赏月的机会。这几个月来,不论是情书还是鲜花,弗勒格可是没少下功夫,甚至每晚都会去大公公馆后面演奏《小夜曲》寄托情愫。虽然现在城内目前局势动荡,灾难似乎一触即发,但这也惊扰不了弗勒格的兴致。入夜后弗勒格便坐着那辆接过教皇的华丽马车悄悄出发了。为了不过分招摇,华丽马车被通体蒙了黑布伪装成了一个传教马车。
马车低调的行走在巴斯顿堡西区的大街上。车前有几个骑马的便衣侍从,车后跟着两排共八个手持长柄环形十字架的灰袍‘修士’。有了后面的修士,一行人看起来真的还挺像一支接送主教的队伍。这群修士可不得了,他们可不是一般的隐修士,他们其实是教皇贴身侍卫“沉默隐修会”的成员。这些人几乎从不说话,装束与一般隐修士几乎毫无二致,只是他们的灰色兜帽长袍上右边的胸针是一枚很不显眼的圆环黑铁十字扣。
他们手持的这个长柄环形十字架也不寻常。其实长柄是可以伸缩的铁管,头部的环形十字其实是由黑铁打造的锋利无比的‘戟头’!这十字戟头双面开刃,用蜡油熏黑后跟一般的长柄十字架也几乎没有任何区别,但使用起来却如同短戟一样锋利。这些‘沉默隐修会’的成员只听从教宗的命令,属于直属与教皇的秘密武装教团。他们是负责教皇贴身保护的忠诚侍卫,也是教廷的大内高手,总数堪比皇家卫队的冠军骑士般稀有,包括后勤人员在内大约只有三百名成员。这八位‘沉默隐修士’正是教宗若昂十三特地派遣的来贴身侍卫,专门保护自己最喜欢的曾外孙法兰王储弗勒格的。
前面提到过,作为圣教世界国力最强的法兰王国的王储,弗勒格还是教宗的曾外孙。如果法兰这个“清教派”掌权的国家,将来能够由‘正教派’教宗的亲曾外孙即位当国王。那么必然会大大的拉近法兰与碎塔湾教廷的关系。所以教宗对这个曾外孙不仅重视,而且还是疼爱有加,生怕出了什么意外葬送了圣教会重新统一的大业。因为法兰的圣教会事实是独立运作的,自‘圣教战争’开始后法兰本国‘清教派’就完全脱离了教廷控制,法兰全境六大公国/州,四个独立教区上千万信众和十几万神职人员仅仅是名义上服从教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