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练,穿透了氤氲着水汽的朦云,晕开淡淡的秋思。受惊的麻雀离了枝头,徒留下路灯下摇曳的影子。杯中浮起的茶叶开始下沉,轻轻拍散萦绕的热气,却搅乱了杯中的月色。月宫中一闪而的是谁的身影,窗外吹来的风里带着馥郁的桂香,书页翻动着故人故事、似水流年。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楚子航坐在院子里,这是蛇歧八家给他们安排的住所,虽然不及上杉家的府邸那么舒适,但比一边的民宿、旅馆要好上很多。在寸土寸金的东京,这个院子恐怕已经是蛇歧八家接待本部专员的最高礼节了。
“一个人想什么呢?”恺撒在楚子航对面坐了下来。
“我在想,橘政宗如果真的骗了我们和学院,他的目的是什么呢?源稚生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就如他所说,情同父子。他再过几年就退休了,到时候这个大家长的位置还要有人来坐。源稚生是公认的源氏少主,还很听他的话,所以让他当个‘傀儡大家长’也不是不行吧。”
“可能是傀儡脱离了控制吧。”恺撒倒是想起了一个人,他的种马老爹本该是加图索家的继承人,不过不想放弃花花公子的生活,所以逃走了。
“是因为送绘梨衣去卡塞尔学院吗?”
“恐怕是这样,看起来绘梨衣也很忌惮橘政宗,这里面一定还藏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没错,那些事恐怕才是解决这次任务的关键。”楚子航揉了揉眉心,不知道绘梨衣在这次的风波中究竟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可惜现在联系不上学院,很多事情都没办法问,很多信息也没办法传达到。
“现在只能祈祷乌鸦他们早点找到源稚生,虽然没办法证明源稚生的清白,但一定是因为查到了什么,他才会遭此劫难。”
“生死未卜,杳无音讯,还有什么?大海捞针。”恺撒摇了摇头,整个蛇歧八家都没能找到源稚生,仅凭乌鸦他们的人手,想要找到源稚生难如登天。
“真想快点解决任务,回去看女朋友啊。”恺撒伸了个懒腰,看着楚子航。
“这可不像学生会主席恺撒·加图索会说的话。”楚子航调侃道。
“当然不是我说的,不过是你的心里话。”
“你在乱说什么啊,我又没有女朋友,有什么好想的。”
“我说想了吗?我说想了吗?”恺撒笑了起来,“楚子航,你暴露了啊。看着异乡的月亮想小学妹,怎么这么闷骚啊。”
“都说了不要乱讲。”楚子航瞪了他一眼,他很不喜欢别人拿他和夏弥开玩笑。他发现自己果然还是没办法接受少女的爱意。
“好好好,不乱讲,不乱讲。”恺撒见楚子航要急眼,急忙摆了摆手。当然,以他对楚子航的了解,他应该也不会这么轻易地翻脸。刚刚估计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明天就要下潜了,要去的是人类禁区,深海极渊,如果蛇歧八家真的有问题,我们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问题。不给诺诺留个遗言什么的吗?”楚子航不是信不过蛇歧八家,而是根本没信过,为了任务,他不得不把性命交到一群不值得信任的人手里。
出发前,楚子航专门在录音笔里准备了半个月的录音。那是施耐德教授提醒他的,说是他的母亲每天都会听他的留言,还一直以为诺玛是个真实存在的人,说是为了答谢诺玛的照顾,要给诺玛寄化妆品和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