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凝原本满腔怒气无处发泄,早想冲他责问一番。可他当真送上门时,孟凝却又没了那股子劲,更是不愿与他多言一语。
听他说后,心下想着这算什么,冬儿本就是你世子府所害,现下在此装什么好心。
见他知晓自己并没睡着,便也不再装睡,伸手将耳捂了起来。
在她伸出手时,紧捂双耳那缠绕纱布的手腕却于牧源跟前暴露出来。牧源一眼便也瞧出渗透纱布早已干固的血渍,那般伤势,看着并不像是前些时日所咬伤口。
牧源心下一紧,急忙拉过孟凝受伤的手。
“怎么又受伤了?不是说过凡事必先护好自己的吗?”
孟凝见他瞧出自己所受伤处,急忙缩了缩手,想要抽回手来。可那紧拉自己的手硬是不放。孟凝没惯着他,不顾疼痛,使劲将手收了回来,后便拉过被子将头完整盖住,亦然不想与他再有丝毫接触。
牧源见她决然收手,生怕她疼,没敢硬拉她那手腕,只得由她缩了回去。
见她将头捂进被子,牧源伸手想要揭开,可又迟疑一瞬放下手来,一脸疼惜与无奈,坐于床边丁丁瞅她,半晌才又淡淡道:
“许多事情,我暂也无法对你详说清楚,待我回来将事理顺,定会对你细细说来。”
孟凝紧拽捂住自己的被子,听后心下十分恼怒。
细细说来,说什么,现下说什么也都没用,即便再有天大理由,也都不能成为伤害冬儿的借口。
孟凝心下嘀咕,亦然不理于他,更是不想对他再生半分动摇之心,此刻心里,只想他能快些离去。
牧源见她没何动静,又从怀中掏出一根红绳来。
“此物,乃是青鸾硬塞于我。据她所说,此绳,是那祈福法师开光所得,能让两心相悦之人白首不弃。我本不信那些,但我见着,这用红绳所编制的同心结还算精致,想来你该喜欢,便就为你拿了过来,你且看看,是否尚可?”
孟凝又是一个白眼。既是不信,又何必拿来,况且,自己此刻已然醒目,不会受你所蛊惑。
孟凝撇了撇嘴,只恨不得起身将他暴打一顿轰出院去。
牧源见她还是不理自己,也没气馁,用他那低沉柔软之音,便又说起自己近日之事。
孟凝无奈,只得当他不复存在,将眼紧紧合至一起,在他一阵絮絮叨叨下渐渐睡了过去。
清晨凉意肆虐横窜,孟凝翻了身子,将头往下缩了缩,想让自己完全缩至温暖中去,但又淡然睁开眼来。
此时屋内消静,已没那人身影。
垂眸一瞬,定眼却又瞧见身上不知何时多出一床绣满百鸟争鸣的蚕丝绒被来。
孟凝顿又气性生出,起身抬手想将身上绒被掀下床去。
可手刚出被褥时,腕处红绳瞬间映入孟凝眼帘,孟凝微抬的手霎间停顿下来,想着自己竟会睡得如此之沉,连他何时为自己绑的红绳也不知晓。缓缓伸出另一只手,果不其然,原本渗血缠绕的纱布,此时已经换成轻盈透气的薄纱,手腕伤处微感清凉舒适,还散发出一阵熟悉药膏的清香。
孟凝愣了愣神,后又抬起绑了红绳的手臂,一把将那红绳扯下抛至地上。仍感气愤,回眸瞅见床边一个檀木匣子,顺手拿起便使劲砸了出去,嘴里愤愤道:
“别以为拿来这些,便能抵消你们所做的恶毒之事。”
匣子砸至地面发出很大声响,顿将里面雪参摔出滚落至一旁。
霎时,阁间梁上翻下一人,那人身穿浅紫束身锦衣,头立玉髓发冠,是一英姿飒爽的妙龄女子。
女子五官一般,但组装在那白皙精致的脸庞上却是十分好看,娇小玲珑的身子让她动作轻盈飘渺,瞬间便如闪电一般来至孟凝床沿边上。
“小姐可有受伤?”
她微微弯腰冲孟凝拱手一问,声音却是暗沉沙哑仿如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