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起门来,班主小酌一杯,听着院子里的老生开嗓,什么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无枝可依……呵呵都什么玩意。不吉利!
啧啧,丞相幸会!咱们哥俩梦里谈。
班主趴在桌子上口水滴答老长。梦里没遇到丞相,恼羞成怒不称心,于是醒过来就找小旦的麻烦,嫌弃他出工不出力,只知道捧漕运大人的臭脚。
“也不照应自己戏班的生意,让大人多找几家主顾。”
小旦菊花一紧,花容失色。哪次不是班主你舔着脸忙着把我推出去的?!我才不乐意见那个大!色!坯!
这世道,一言难尽。
小旦心里有气,过来和老大老二和老四这三个跟斗把式嘀咕命苦。跟斗把式三个人乱战,打斗乌鸡马眼的,你看我我看你,接着去院里折腾他们的杀人技。
张问远看累了,打了个哈欠给小旦出主意,“逃?”
小旦冷汗直冒,“可不敢。上一个逃的沉在江里了。”
张问远眉头一皱,满心不信。“就冲着班主这样的能黑心下手?”
“没死,喝饱了水拉上来。舌头戳了个洞。”
这就是这碗饭的难处了。师者再生父母,你跟着班主吃这饭就别想着自由。班主教你生旦,你学会生旦,就要一直给戏班生旦……你不生旦?瞧瞧那只不下蛋的母鸡,什么下场。
想走?可以!给钱,没有银子解决不了的事情。前提是你得有。比如小旦得到恩客出场费外的赏银,攒个五十两一百两的,把自己给买走。买不起?榨干徒弟的青春和血汗,等你没用了,开始下一场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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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戏,入戏太深没关系,反正就是等着吃席。大多是吃别人的席,最后一场吃自己的席。如此而已。”小旦这个年纪都看的穿,张问远反而词穷了。
“这点出息。”
张问远没功夫操心别人的命运。我又不是玉皇大帝,太上老君,求谁都不如求自己。这天下不公的事多了海去,哪管的过来。要说心烦也就一件事,天国兄弟们都去了哪里?
毛学旺许久没有来说话,张问远的头上都等到长出青苔。横竖都是等,趁着中午好太阳,迷瞪一回,养成午睡好习惯。
张问远的补钙行为班主表示很不齿。班主忍了。这厮那头盖骨上一条疤那么长,寸毛不长,谁知道是什么样式的刀劈的呢?那都不死!我吃熊心豹子胆招惹他。当初就没检查他的头皮,要不然打死也不能同意这几位爷进戏班!
怪我啊,以后招工都得全身摸一遍,不让摸的不给试用。
啧,拉的好胡琴弦子;啧啧,干活是把好手,说话还中听;啧啧啧……带的三个祖宗特么都是饭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