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终于没了声音。铁柱堂妹趁着他分神的瞬间,猛地从他腋下钻了出去,踉跄着扑到帐篷角落。
那里挂着世子的佩剑,鲨鱼皮剑鞘上镶着的宝石在灯火下闪着冷光。她记得铁柱哥教过她握剑的姿势——
“虎口对准剑格,手腕要稳”,
此刻却抖得连剑鞘都握不住。
“怎么?想拿剑刺我?”
世子慢条斯理地活动着手腕,脸上的笑带着嘲弄,
“就你这细胳膊细腿,能举得动剑?”
铁柱堂妹咬着牙拔出长剑,剑身划过剑鞘发出“噌”的轻响,灯火照在剑刃上,映出她苍白的脸。
她把剑尖对着世子,胳膊抖得像风中的芦苇,声音却比刚才稳了些:
“你再过来,我就真刺了。”
“来啊。”
世子往前迈了一步,胸膛几乎要碰到剑尖,
“往这儿刺——”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银狐坎肩下的肌肉绷得紧实,
“要是刺偏了,我可就把你捆起来,让帐外的亲兵都来尝尝鲜。”
他的话像淬了毒的针,扎得铁柱堂妹胃里一阵翻腾。她想起家里的老父亲,想起父亲总说
“闺女要干干净净做人”,
想起铁柱哥临走时塞给她的那把小刀,说
“遇到坏人别硬拼,先保住自己”。可现在她退无可退,身后就是冰冷的帐壁,再退一步就要跌进深渊。
世子见她发愣,又往前凑了凑,伸手想去抓她握剑的手腕。就在这一瞬,铁柱堂妹闭上眼睛,猛地把剑往前送——她记得铁柱哥说过
“刺的时候要用力送肩”,
小主,
这一下竟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噗嗤——”
剑尖没入皮肉的声音在寂静的帐篷里格外清晰。世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低头看着自己腹部露出的剑柄,鲜血正顺着剑刃往下滴,在羊毛地毯上晕开一朵深色的花。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嗬嗬的声响。
铁柱堂妹也懵了,看着自己沾了血的手,突然反应过来,猛地拔出剑。鲜血喷了她一身,带着铁锈味的热气溅在她脸上,她却像没知觉似的,又把剑刺了进去。一下,又一下,直到世子的身体软下去,顺着帐壁滑落在地,她才停下手,握着剑的手还在不停发抖。
“世子!”
帐外的亲兵听到声音终于撞开毡帘冲进来,看到地上的血迹和倒在血泊里的世子,顿时红了眼。
领头的士兵一个箭步冲过来,攥住铁柱堂妹的后领把她甩到地上,反手抽出腰间的弯刀,刀光在她眼前晃了晃。
“住手!”
另一个士兵拦住他,
“世子还没死,得留着她问话!”
弯刀收了回去,铁柱堂妹却被那士兵一脚踩住后背,脸颊贴在冰冷的地面上,能闻到地毯上的血腥味。她咳了两声,嘴角流出的血沫沾在羊毛上,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得肩膀发颤:
“你们世子……是我杀的……有本事就杀了我。”
“杀你?太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