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老大下意识回头，只看到一个干瘦如柴的身影从立在阴影中，一记耳光夹着强烈的尸臭朝他面门袭来。

啪的一声脆响，曲老大只觉得一股大力作用在脸颊上，让他身体不由自主趔趄一下，本来插在裤兜里的手还没来得及抽出来撑着墙壁稳定平衡，就直接“嘭”地一声摔在地上。

曲老大才后知后觉感觉到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以及一侧肩膀手臂和脑袋磕碰地面传来的痛感。

“妈？——”

他声音发颤，带着难以言喻的惊恐。

她，她不是已经……

其实他们两兄弟早已心知肚明，他们的老娘已经咽气好几天了。

他们之所以还在这里撕皮，其实就是为了争夺这间房子的使用权。

因为这间房子与曲老大的两间是连在一起的，他早就想占为己有，然后想着把这整块地皮都变成自己的，以后就能直接修新的房子了。

曲老二哪里不知道哥哥的算盘，所以即便老娘死了，也不打算干脆利索地弄出来处理后事，而是借这个机会让其把这个房子占了，绝不能让对方如愿。

他们万万没想到，本来已经散发尸臭的老娘，竟然自个儿爬起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弄开被曲老大反锁并堆了柴火堵着的门，就那么直愣愣地站在曲老大身后，并毫不犹豫给了曲老大一巴掌。

他们更意外的是，曲老太对这两个儿子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从小到大，不管多调皮，不管闯了多大的祸，别说打，就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真真是当祖宗一样供起来的。

没想到这老娘突然诈尸起来，竟毫不犹豫给了曲老大一巴掌，而且看曲老大那敦实的体格重重摔地上来看，力道小不了。

“妈，你，你……怎么起来了？”

曲老大一直咬在嘴里的烟头不知道掉哪里去了，他一手撑在地上一边下意识往后面退，恐惧又不安地看着一步步从堂屋里走出来的身影。

尸臭逐渐从屋里弥漫到院坝里。

曲家老辈子和村干部也下意识停止了劝说，目瞪口呆地看着街沿上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