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还要伸手打人,收成的时候,嘴里说话都得避讳着,万一老天爷听见这家嫌弃麦子多,少给了咋整。
瞧见儿子被打,铁蛋她娘也没拦着,反而说道:“老头子,你等下把收回来的麦子直接拉到麦场那,别叫等下地方都给占没了。”
今年家家户户的产量都高,估计院子里的地方都不够用,晒麦也不是什么地方都能晒,必须得是夯实过的平地才成,打儿子什么时候不能打,占地方才是要紧事。
孟昭这几日也时常回村,查看收获的情况,瞧见村民们每日日出而作,日落却没法休息,收完了的能在麦场铺上被子睡会,没收完的就要彻夜值班。
没办法,今年的麦子产量好,家里地多的,都七八天了还没收完,地里的麦子水分越来越少,万一要是着了火,那就全完了。
而小麦收获又是个繁杂的过程,要先收割,再打捆,接着晾晒、脱粒、扬尘,最后才能入袋,持续时间大约得有半个多月,孟昭看着他们日日辛劳,不免叹了口气,不管是何朝何代,农户都是最辛劳的那批人。
好在今年收成喜人,即便再疲惫,大家伙的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待麦子都收到家里,里正便开始挨家挨户走访,统计各家的收成,记录夏收册子,向县里报税,然后等税官收税。
册子做好递上去,他又单独给孟昭那里送了一份内部的表格,为的是想让孟昭看下具体的成效。
孟昭拿到表就去了县衙,此时,县令大人也在查看此次肥料试验的成果记录。
当初孟昭教沈家村沤肥时,来的那四个中年人,其实都是县里的农官,他们学会了法子之后,在县寻了几十个地块,涵盖了不同的地貌地质,挨个进行试验。
毕竟这东西是要往上报的,将来也是要推广到其他郡县,如果只有一个村子的试验结果,样本太少,不足以体现效果。
但只要东西好,放在任何地方都是有效的,孟昭的那些个沤肥的法子,被几个种地老手的农官充分运用,何时用了何种肥料,变化如何,与没有用肥料的地块对比情况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汪衔看了两册,立马拍手称好,“孟娘子,你这肥料真是一道神方,不管是水田旱田,又或者是肥沃的良田刚开垦出来的荒地,使用之后效果都极为显着,产量最少都能提升二成,若能全县推广,实乃我治下百姓之福,将来若是能全国实施,百姓何愁衣食,你能献出如此良方,真是功德无量啊!!!”
孟昭谦虚说道:“县令大人谬赞了,这些东西,我大多也是从书中看到,或是从身边人口中听闻的,皆是先人的经验,我不过是将它们整理归纳了一下,实在算不得什么大功。”
汪衔摆了摆手,“你莫要太过谦虚,本官自幼饱读诗书,所看之书不计其数,却远不如你,那些农官种了一辈子地,也都没能发现此等神方,你的功绩实在太大,你放心,此事我早已提前告知了府尊大人,等我把这些送上来的册子全部看完,再呈送到府尊那里,想来对你的嘉奖也很快就会到了。”
听了这话,孟昭也有些激动,虽说她会的这些东西也是从现代的书籍网络中学到的,但她来到这,辛辛苦苦教授众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因此获利,她也没什么好心虚的,就是不知道会赏些什么东西给她。
当下,钱财于她而言并非最要紧的,她缺的是名号。
待事情说完,汪衔原本打算让孟昭回去,但目光忽然落在她手中的一叠纸上,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孟娘子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孟昭正沉浸在喜悦中,闻言不假思索地答道:“沈家村今年有不少人家也都用了肥料,里正把他们上一年还有今年的收成做了记录,让我对比着看看效果如何。”
一个村子的施肥成效,几张纸怎么记得完,于是伸手想要瞧瞧。
孟昭爽快地递了过去,汪衔接过纸张,低头细看,起初,他对纸上的条条框框感到不解,但随着目光游移,他渐渐发现了其中的规律,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