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所言,餐饮生意可能很赚钱,但那是以巨大的牺牲作代价的。
尤其是,她一个人操持一切,更是如此,消瘦哀老几乎是肯定的。
然而,至少在此刻,我看到的杏花,躺在沙滩晒太阳的杏花,的确给了我这样的观感。
我知道,岁月不饶人,但在日复一日的劳作中,突然跳脱出来,像旁逸斜出的一枝花,突然让生活有了些许的诗意。
这诗意,难道不美么?
现在的杏花,穿着泳衣,无拘无束,抛开生意,与世俗,这样的时刻,无疑是美丽的,年轻的,奔放的,自然的。
我略一思量,如实作答:“或许在别人看来,你的确不年轻,也不貌美的。但你知道吗,每个人的感受,想法,对美的尺度,是完全不同的。”
我说话时,杏花仰头看天,静静地听着。
为了举例说明,让她有更深切的体会,更理解我的心声,于是,我说:“其实,这些话,也不是我说的,而是苏轼说的。”
杏花一时没明白过来,天真地问:“苏轼是谁?你朋友。”我一听,忍俊不禁,解释完毕。
杏花面染红霞:“嫂子没文化,让你见笑了。”我说:“哪里呀,是我说的不清楚,误导了你。”
沉默了一会儿,杏花问:“苏轼怎么说的,讲来听听。”
我说:“我念一首诗给你听吧,听完诗,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杏花嗯啊作答,说好啊。
我正准备念,杏花喊了句:“等一下,我得坐起来听。”
言毕,杏花撑住腰身,坐在沙滩上。她坐起来,我自然不便再躺在沙滩上,于是,学着她的样子,并肩坐在沙滩上。
我望着大海,略一沉吟,念起东坡先生那首诗。
念到“远近高低各不同时”,海面上,浪波奔涌,像在为这首诗,配合演绎一般。
起先,我想到的远近高低,其实是与身体之美有关系的,而且起伏的样子,与诗中意象极吻合。
只是,羞于对杏花讲解。
我指着翻涌的浪波,胡谄了一番,想不到,杏花竟然频频点头,以示认可。讲完诗,看完海景,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