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秋看得此番景象,不由心有余悸:“原来他方才还未使出全力!”白悠悠也被这十二鬼将的凶相吓得一跳,不由自主地挡在谢秋艳身前。
谢秋艳道:“悠悠,不用担心,你站到我身后来,看着便是。”
白悠悠:“小姐,我……”但觉谢秋艳语调平淡,却有一种不可违抗的力量存在,不自觉地让了开来,站到她身后去。
这时那十二鬼将已扬着那又尖又利的鬼爪冲了过来,蓦地到了玉瓶白光辉照处,却像被火烫一般,发出滋滋响声,连声惨嚎,急匆匆又退了出去!
廖自发急道:“小女娃处处鬼话,你不是悬镜派的门人吗,怎么修得佛门的圣光?!不对,是这玉瓶,难道……你怎么会有她的法宝?!”
谢秋艳自获得这净世玉瓶以来,就无人得知它的来历,不由问道:“这玉瓶天生就藏着晚辈的识海中,乃晚辈十三岁时,突破气动境,初登识海所得,师门上下,谁也不知其来历,晚辈既然认得,不知可否详细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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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自发喃喃道:“从识海所得、从识海所得……难道你竟是那人转世……”一时间声音恍惚,惊诧之余,又似十分恐怖,蓦地一声怒喝,道:“你以为你是她转世,我就会怕你!”
叫吼声中,疾风陡起,那黑雾如惊浪直卷,瞬间将三人如潮淹没。
那黑雾又厚又重,有如铁幕重锤,高高落下,若不是净世玉瓶发出微光,犹如树伞一般,笼罩三人,便似要把三人砸死砸扁。
一瞬间,三人如同置身于黑暗的海底,除了丈来宽的光亮之外,全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而黑暗之中,鬼影幢幢,呼啸大作,嚎叫四起,仿佛一切的妖魔鬼怪,全部都聚集于此!
玉瓶所发光亮,被黑雾中那些回来飞动的鬼怪,不停地砰砰击撞。
每撞击一下就抖动一下,每抖动一下就黯淡一分,每黯淡一分就削减一分,仿佛随时覆灭、破碎。
看来这廖自发是要借助黑雾,增长十二鬼将的威势,助它们攻破玉瓶的防护!
韩秋和白悠悠对视一眼,各自从彼此眼神,领会到对方意思:若是这鬼将攻了进来,豁出性命,也要护得谢秋艳的周全!
两人心怀忐忑,惴惴不安,谢秋艳却是神色如故,一脸平静,将那玉瓶置于身前,缓缓地坐了下来。
她闭目禅坐,手上捏住奇怪的法诀,丹唇张阖,发出一连串像是咒语、又像不是的低语。
因为若说这是咒语,其中并没有任何一丝灵力波动,若说不是,又似乎充满无穷无尽的力量,犹如源泉涌出,荡涤在天地之间。
这些袅袅如诉的低语,像是充满了禅意,又像是毫无意义;像是清晨的古钟回鸣,又像是叶间的鸟鸣,像是光,又像是流水。
韩秋完全听不明白其中的意义,但是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念了起来,转头才发现白悠悠同样如此。
两人同时一愕,想要张口说话,但那奇怪的音节似乎有了自己的生命似的,不停地从嘴里溜出,丝毫容不得他们自己发声。
这些音节犹如波纹一般,向外扩散,玉瓶像是得到滋润一般,那飘忽不定的光亮,不再摇晃,慢慢变得稳定起来。
而在光亮之外的黑雾则像一头被安抚的野兽,虽然仍旧遮天蔽日、笼罩一切,却不再狂暴沸腾。
隐藏在其中、疾掠飞纵的幢幢黑影,也变得如游鱼般缓慢,身形依稀可辨。
韩秋和白悠悠心中一喜,连忙跟着坐了下来,摆出同样的姿势,口里诵念更殷,不一会竟尔完全入定一般,浑然忘却一切。
梵音袅袅,寰宇同此空明,禅心悠悠,天地共彼幽邃。
黑雾之中忽然发出一声惊天怒喝:“放你娘的狗屁,什么叫假,什么叫如梦似幻,什么叫执迷不悟!老娘这数十年以来,和秦大哥在这里过得不知多开心!你们就是看不得老娘幸福,所以故意来坏老娘的好事,老娘要把你们全部都杀了!”
只听一阵呼喝乱叫,像极了一个老人在荒野之中,追着年轻时的蝴蝶,一阵狂奔乱突后,最后累得气喘吁吁。
然后那叫声消去,就像船只的残骸,慢慢地沉入深处。
也不知过了多久,韩秋忽然心头一痛,从神思飘渺中惊醒过来。